“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留下一句话,卫蓁即是转身离去。
天空之中,雪还在下着。
李自安后知后觉,喊道,
“等一下,春禾?你让那死丫头来,不是想把事办砸吧!”
“这不另有你吗?若是事情办砸,钱,你赔!”
卫蓁头也不回的说道。
正好春禾这小丫头往日里总是少根筋,让他资助调教调教,也好。
原地拿着银票的李自安一阵哭笑不得,总觉得卫蓁是在坑他。
可实际上,他从未有过半分损失,而是一直在获得利益。
从一开始就是她救了他,厥后虽然几番冒险,却也是他原来就该做的,究竟,处于危险之中的是他自己。
若是无她的资助,预计很难挣脱许守仁的追杀。
另有这次,李自安低眸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这算是提前预付的人为吧。
“谢谢。”
李自安看着卫蓁离去的偏向,喃喃说道。
林晓月收拾了屋里的秽物和鲜血,走出门来,只看到站在雪中的李自安,便问道,
“李年老,刚刚那位小姐呢?”
李自安转头道,
“自然是回家了。”
林晓月点了颔首,又问道,
“这么晚了,她自己走的吗?会不会不宁静。”
李自安低眸笑了笑,
“没事的,你照顾好林奶奶,我去抓药。”
她向来精明的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失事呢?
说实话,他前半生混迹市井,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也自认智慧,才学,可唯有卫蓁,这人他看不透。
一点也看不透!
有时候感受很亲切,可怼起人来却是毒舌至极,时常披着一副温婉得体的皮囊,看事情眼光狠毒,一针见血。
那些弯弯绕绕的棋盘里,她善于借势,乃至于政事,人心,她都敢加入摆弄。
时而酷寒如雪,却又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让你感受到些许的温情。
玩弄人心,她是各中妙手,可偏偏,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却让你一步一步的不得不走进她设下的陷阱里。
李自安向来自负,骨子里隐着狂傲,从未佩服过什么人,卫蓁,是第一个。
林晓月看着李自安手中的银票,微微愣了愣,
“是小姐给的吗?”
李自安颔首,林晓月道,
“小姐真是好人,若他日有用获得的地方,我一定要酬金她。”
李自安转过头来,眸中少有的严肃,
“小月,记着,你若真想酬金她,今日之事,半个字都不要说出去。”
“为…为什么啊?”
林晓月不解。
李自安道,
“这对她的清誉欠好,所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知道吗?”
林晓月后知后觉的点了颔首,
“林年老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各人小姐,简直不适合泛起在这里,更况且…是孤男寡女。
卫蓁回到映雪阁的时候,已经临近亥时,整个苏府险些已经全都熄了灯,卫蓁推开屋门,见秋露还在守夜。
“小姐。”
秋露并未多问,只是道,
“老爷夫人都早就歇下了,五令郎那边也早些时候熄了灯,没人注意这边。”
言下之意,卫蓁出去这一趟,并没有人发现。
卫蓁颔首道,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秋露点了颔首,指着肮亓姜汤,
“小姐把姜汤喝了,奴婢就走。”
相处了两个多月,秋露也差不多摸清了卫蓁的脾气,她这人也就往日里看上去吓人,不触到底线,基础不会真的拿你怎么样。
虽然,像是春禾那种神经大条的,从来就没发现过卫蓁的吓人之处,一个劲的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卫蓁按了按额角,
“我累了,姜汤先放这儿吧。”
秋露不怕死的端起姜汤凑到卫蓁的面前,眨了眨眼睛道,
“按小姐的付托,多加了好几勺的糖,保证是甜的。春禾亲手煮的,就算是小姐不相信奴婢,也该相信春禾的手艺吧。”
春禾往日里虽然缺根筋,但手艺却是真的好,无论是针线活照旧做吃的,特别是不少小点心,很能抓住小姐的胃。
秋露甚至怀疑,春禾之所以敢在小姐面前这么任性,就是仗着小姐喜欢她做的点心。
被秋露缠的头疼,卫蓁一口闷了姜汤,尔后心中反思是不是最近对着两个丫头太好了,所以才让她们这么肆无忌惮。
这个秋露,都敢逼着她喝姜汤了!
秋露对着卫蓁讨好一笑,轻声道,
“小姐早些休息,秋露告退啦。”
说罢,即是端着碗轻手轻脚的出了厢房。
卫蓁解下衣衫,擦了擦有些微湿的发丝,将最后一盏油灯熄灭。
第二日清晨,小巷的天刚蒙蒙亮,鸡鸣事后,袅袅炊烟升起,窗上的雪花凝结成霜,李自安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即是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吱呀一声,林晓月打开门,看见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站在门外,浅粉色的布裙,比不得昨日里那位小姐的华贵,但料子也不差,眉眼生的很不错,但带着几分傲气,脸蛋稍稍有点婴儿肥,看起来肉嘟嘟的。
林晓月在审察春禾,春禾也在审察她。
这女孩跟她年纪差不多大,金钗布裙,长得还行,恩,比她稍微黑点,可能是做多了杂货,手上有不少茧子。
“你是谁?”
林晓月眨着眼睛率先问道。
“我找李自安,他在吗?”
春禾开口答道。
“找李年老?”
林晓月眸子里带着几分讶然之色,听到李年老两字,春禾微微蹙了蹙眉头,叉腰道,
“就是他,让他给我滚出来!”
“你……”
林晓月眸色微怒,正要指责春禾无礼,便见李自安从屋中急遽的跑了出来。
“我的姑奶奶诶,你怎么这一大早的就来了。”
春禾扬了扬下巴,
“小姐昨天不是跟你打过招呼了吗?”
“进屋说!”
李自安拉住春禾的手,对着林晓月一笑,
“小丫头脑子欠好,见责了。”
春禾听着眼角一瞪,
“你说谁…”脑子欠好?!
话还没说完,即是被李自安拽着甩到了屋里的木凳上,啪的一声,房门关上,李自安叉着腰瞪了她一眼,
“死丫头,长本事了是吧,还敢让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