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怡本以为梅园是一片开满了梅花的园林，或者爽性就是一处园林的名字。
但实际上并不是。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写满了沧桑，风沙吹动的，似乎是几万年的春秋。
黄色，各处都是单调的黄色，充满了历史感，极重中带着些腐朽的味道。
一个个小土包整齐的排列着，一望无际，延伸到不知多远处，空气中似乎都涌动着悲凉。
这哪是梅园，这明白就是一座墓地，以一座小世界为基，规模不知几多里的墓地。
“这就是梅园。”李凡的眼中写满了伤感。
“世人只道我剑阁深不行测，剑阁门生才情举世无双，每年不知收北界几多供奉。”
“却不知道，我剑阁自立山起便征战北域，界域之间十座巨城，我剑阁一派便镇守其中四座。”
“每逢北域暴乱，总是我剑阁门生第一时间赶到，冲在最前线。”
“掌教师伯常说，有多大能力，就要肩负多大责任，北界供养了剑阁，剑阁就应当回馈北界。”
“外面的青山，总是歌舞升平，但其实这里，推开那扇门，见到的才是真正的剑阁。”
“这里许多宅兆都是衣冠冢，因为许多时候，他们没措施落叶归根。”
“外界的人总是很好奇，剑阁立派数万年，为何门生如此之少。”
“因为剑阁数万年来，一代代门生，都在这里了。”
辉怡听着李凡略带沙哑的声音，不禁心神摇动。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现在心乱如麻。
“你不应带这小女娃来这里。”空气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她年龄太小，剑心不稳，蒙受不住。”
李凡闻言连忙扭头，果真，此时的辉怡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灵动，一副呆呆的样子，眼角甚至有两行清泪留下。
这里的空气中，蕴含的气氛，没有准备的人很容易蒙受不住，甚至因此心神受挫，对以后的修行之路发生很倒霉的影响。
那道苍老的声音落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呵。
“醒来！”
那声爆呵宛如一记巨锤，直接敲在了辉怡的脑海里，瞬间，就将辉怡敲醒。
“谢谢。”
李凡躬身施礼，对声音的主人道了一声谢。
他刚刚临时起意，只想让师妹见识见识真正的剑阁，以此来激励她认真修炼。
却忽略了辉怡此时年纪太少，且刚接触剑道，眼前的场景很容易让她蒙受不住。
如果没有那声爆喝，说不定真的会蒙受不住攻击而瓦解，今后在修行之路上留下阴影。
辉怡此时回过神，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对李凡有些欠美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刚刚将你叫醒的，就是守陵人爷爷。”
李凡对辉怡说道。
“谢谢守陵人爷爷。”辉怡也学着李凡的样子，鞠了一躬。
等她抬起头时，真正看清守陵人的样子，心情却有些意外。
在这个单调的世界，不远处却有一颗快要老死的枯树，枯树下有一个矮小的老人。
老人拄着手杖，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和枯树极搭，似乎融为了一体。
任谁都不会在乎一颗快要老死的树，和一个同样快要老死的老人。
但在辉怡眼里，这一人一树却似乎是天地的中心，面对着他们，似乎在面对史前的洪荒巨兽。
辉怡确信，即即是在洛水，她见过的最强者，气势也远不如面前的老人。
“守陵人爷爷境界实力深不行测，听师傅说，守陵人爷爷镇守梅园已经有上千年。”李凡附在辉怡耳边轻轻说道。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有傲视北界的实力，却上千年守着荒坟枯冢，默默无闻。
凡人别说上千年，恐怕几年就会受不了发狂，难怪连李凡这样的人，也尊称他一声爷爷。
“这里没什么悦目的，既然看过了，就赶忙走吧。”
守陵人开口道，从始至终，他都未曾离开树下半步。
李凡也意识到，再待下去对师妹并没有任何利益，于是再次鞠了一躬，拉着辉怡离开了此地。
……
景色在飞快的倒退，离开梅园，秀丽的青山再次回到两人眼中。
只是一路上辉怡都很缄默沉静，没有了来之前的激动。
李凡看了眼辉怡。
“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想措施开导开导师妹。”
嘟囔了一声，他拍了拍辉怡的头。
“师妹，想什么呢？”
辉怡明显有些神游天外，闻言她连忙回过神：“我在想，北域原来那么可怕。”
“那么多前辈都陨落在了那里。”
这下轮到李凡缄默沉静了，他修行以来一直狗在第三峰，并没有去过北域，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什么讲话权。
但他照旧开口道：“其实你想想就明白，我北界四大镇守宗派，那么多大能，几万年都未曾获胜过，这些足以证明北域的可怕。”
“这场战争，恐怕还要再打上几万年，但万事都有尽头，只要我们一代代的努力，总有一天能胜利。”
“嗯。”辉怡很明显受到了鼓舞：“我一定努力修炼，早点进北域平乱。”
“嗯？”
李凡突然惊奇了。
师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想法，难道是我最近疏忽师妹的思想道德建设了？
这样想想，似乎是有一些，最近确实有点疏忽，难怪会发生这样不良的思想。
但是师妹也太容易受到外界不良民风的诱惑了吧。
“怎么了？”
辉怡看到李凡惊奇，自己就越发惊奇了。
师兄特地带我看梅园，难道不是我努力修行，去北域帮列位前辈报仇的吗？
怎么会露出这样的心情，难道我哪里说错了？
“师妹！”
李凡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既然知道北域那么可怕，怎么还会发生早点去北域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师兄说了几多次，要苟！要苟！等我们苟上几百年，修炼到第九境，到时候才可以考虑去不去北域。”
辉怡一听，立马反驳道：“可是师兄你刚刚还说要我们一代代的努力，我们一直待在山里修炼，算什么努力啊。”
李凡：“？？？”
师妹抓重点的能力好差啊。
“我那句话的重点明明就是，‘这场战争，恐怕还要再打几万年！’几万年诶，缺我们这几百年吗？”
“北界那么大，人才辈出，师兄说过，那么多人都被部署的明明白白，还部署不了你这个小丫头？”
“是……是这样吗？”辉怡露出了迷惑的眼神。
“师兄是不会骗你的！”
“你这个想法很欠好，恶习赶忙改掉。”李凡再次强调了一遍。
看着辉怡低下了头，露出了将信将疑的心情，李凡摸了摸脑袋，内心坚定了一个信念。
“看来对师妹的思想教育不能停。”
“这师妹太容易走上歧途，万一成为其他门生那样的人，岂不是要毁了师妹一辈子。”
“哎……”
李凡深深地叹了口气，马上感受压力好大。
宛若初痕
今晚另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