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买的南瓜马车,特别像一个吊篮藤椅,里面铺着柔软的垫子。
林婳把它推到阳台,窝进去蜷着,懒洋洋地晒太阳。
“老婆?”
江树从厨房出来,东瞅瞅西望望,发现女孩像猫似的躺南瓜车里,笑道:“你可真会享受,来,资助剥点蒜。”
他把一个装着大蒜的塑料筐搁林婳手边,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星期六,两人都放假休息。
江树已经在厨房捣鼓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好吃的。
林婳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剥蒜瓣。
咚咚!
有人敲门。
江树离得近,前去开门,一瞧是季扬,把人往外挤道:“你来干嘛?”
“蹭口热饭吃,不要这个样子!见色忘友……”
二人推搡着,进了厨房。
“啧啧啧!你这刀功不咋的,土豆丝儿切得像柴火!”季扬指手画脚道。
“你会啊?”
江树瞪了他一眼。
“空话!”
季扬挽起袖子,重新削了两颗土豆。
只见他手起刀落,切出的丝又细又均匀,一根根晶莹剔透。
江树不由得点颔首,说:“嗯,还可以。”
“没两把刷子,能三妻四妾?”季扬嘚瑟道。
“对喔!”江树反映过来,“你不是应该业务繁忙吗?怎么有时间往我这儿跑?”
“都遣散了。”季扬语气下沉,“一个个的,全是虚情冒充!不外是图我活儿好,舍得花钱,没意思!”
“哈!哈哈哈!”江树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你说……周晓月还看得上我吗?”季扬突然问。
两人在厨房叽叽咕咕的,林婳刚开始没在意,直至“周晓月”三个字突兀地从季扬嘴里蹦出来,才警觉事态有异样。
她垫着脚尖,悄悄摸到厨房外偷听。
“历经千帆,照旧觉得第一眼相中的最好是吧?”江树叹息,“可今时差异往日,你都这副品德了,再去招惹人家,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什么意思?我很差?”季扬不自知道。
“需要我给你买面镜子吗?”
江树忍不住反讽,摇摇头说:“她照旧个小女人的时候,就一直没允许你,现在出落成大美女,更没戏了!”
“这你就不懂了……”
季扬声音放低,后面的内容,林婳完全听不到了。
三人用饭席间,江树和季扬叙旧,说小时候的事,竟一句没提周晓月,林婳也欠好主动开口问。
桌上摆着五菜一汤。
季扬像从牢里放出来似的,一顿狼吞虎咽,吃得精光。
或许是察觉到江树越拉越长的脸,他抹完嘴,十分自觉地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去了。
“季扬追过晓月吗?你们开玩笑的吧?什么情况啊!?”
趁季扬洗碗的时光,林婳问江树。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江树背靠沙发,手搭在林婳肩膀上,回忆道:“小学那会不是分班吗?季扬怕自己没时机,就跟周晓月讲明,结果被无情地拒绝了,从那之后的每一年,他都市向周晓月讲明,直到高中快结业了也没成,最后自暴自弃,私下把所有认识的女生都讲明了一遍,意外收获了校花,谈了段时间又分了。”
如此重要的情报,林婳居然完全不知道。
一时气愤,想也没想怒道:“所有的女生都讲明了?为什么没有我?!”
“你说呢?”
江树的手滑到她腰间捏了下。
“可是……”林婳皱着眉徐徐说,“我一直以为,季扬喜欢的是你……”
哐当当!
厨房传来锅铲落地的声音,某人似乎受到了惊吓。
江树另一只手点着女孩的脑门,无语道:“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鬼?!”
嘟嘟……
短信提示音。
江树点开手机看了看,神色黯淡下来,语气哀怨:“老婆,主任找我有事,下午要去趟医院。”
“喔,知道了。”
林婳的心思还在季扬和周晓月的事上,总感受遗漏了某个重要环节。
江树突然压过来,把她摁到沙发上,胡子桩刮得脸有些疼。
季扬干完活儿,立在厨房门口,目睹这一幕,眼睛睁得圆圆的,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活像一只龙猫。
“季扬看着在。”林婳撇过脸颊,小声提醒江树。
“我或许四五点钟回来,你一会有什么部署?”江树起身问。
“睡午觉,或者看电视。”林婳说。
“也行。”
江树拉她坐正,理了理女孩凌乱的发丝。
由于季扬在场,林婳感受自己的脸在发烫。
“走啊!”江树招呼季扬。
“你忙去呗!我闲着也是闲着,留下来陪林婳聊天解闷。”
季扬抬脚往客厅走,被江树死活拽出了门。
“你觉得我会引狼入室吗?!”
“哎呦喂,你把人想得也太龌龊了!我把她当亲妹妹看……”
争论声徐徐远了。
林婳披了件外套,带上手机、钥匙,急急遽地下楼,到小区后门乘公交车。
二十分钟后,她在中南民大下车。
周晓月抱着一摞书,从校图书馆出来迎接,眼睛笑成了弯弯月牙。
“不是正在热恋吗?还抽闲来看我。”
一句话怼得林婳欠美意思:“什么热恋?认识几多年了,真是……”
“晓月,最近季扬有没有来找你?”
她喘着气,跟周晓月往图书馆内走,似随口一问。
“他?”周晓月惊奇道,“没有啊,高考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呼……”
林婳松了口气,说:“他追你那么多年的事,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讲?”
“敢情是来兴师问罪的!”周晓月解释,“怕你不兴奋嘛!那时都混在一起玩,谁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季扬?”林婳指着自己,“我疯了吗?!”
“况且,你以后也会有不想告诉我的事,我就提前不跟你盘算了!”周晓月莫名其妙地叹气道。
她寻了张空桌,“哗”地一声放下手里的书。
桌上全是四六级、考研之类的资料。
林婳被书名吸引,不解道:“晓月,你要考研吗?大一就开始准备,会不会太早了?”
“时机是给有准备的人,我想争取留校任教,就不用出去接受社会的洗礼啦!”
周晓月把大学过得像高中一样,坐下就刷题。
“可以啊!外面的世界确实太庞大了!不适合你,待在象牙塔挺好的!”林婳无比赞同。
“月~”
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周晓月的另一旁落座。
肖弦大帅哥!
林婳差点忘了这张王牌。
“你们俩,在一起了吗?”林婳低声问。
“不到一个月……”周晓月怕羞地咬耳朵说。
成了!林婳心中窃喜。
等等……颜值是不是太高了点?一双招摇的桃花眼看着不太稳当。
罢!总比季扬那个花心大萝卜强!
林婳目测到周晓月与肖弦之间半米宽的落座距离,不禁有些着急。
“晓月,我出门没跟江树打招呼,得回去啦!”
“才来就走啊!”周晓月拉她。
“拜拜,我不想当电灯泡!”
林婳拍拍周晓月的肩,如释重负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