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有一节专业大课,整整90分钟。
老师播放了一段修建工人砌墙的视频,然后解说施工的技术规范和注意事项。
台下的学生,姿态各异,有认真做条记的,有玩手机的,另有趴着睡觉的。
林婳麻木地听讲,“砖”、“混凝土”、“水泥”等字眼不停地跳脱出来,漂浮在半空中。
恍然有一刻,她不禁反思自己: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学这个?
下课时,林婳磨蹭了一会,等所有人都走完,才从教室慢吞吞地出来。
途径学生会办公室,好巧不巧又碰到吴有在门口守着。
她压低头颈转身,准备换条路下楼,然而已经被看到了。
“林婳!”吴有兴冲冲地喊。
眨眼到了她跟前,挖苦道:“你老躲我干什么?又不是封建旧社会,喜欢人见不得光。”
林婳一听,差点要吐血,怒斥:“谁喜欢你啦!我说过几多遍!我有男朋友!”
“你说的是那个季扬吗?”吴有说,“我探询过了,渣男一个!谈过不少女的,你能看得上他?我不信!”
林婳不想多费口舌,疾步下楼梯。
吴有一路随着,嘴碎道:“别找这种谈了许多次的老油条,你还单纯,会亏损的!像我,从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就比力合适。”
他凑到林婳耳边,压低声音:“我的第一次还在呢,最好的工具给你留着……”
“呀啊啊!”
刹那间,林婳感受自己的耳朵似乎被强奸了,情绪失控地捂着双耳尖叫。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听不懂汉语吗?”她高声嚷道。
吴有没想到她反映这么大,不解又委屈地问:“为什么?我对你欠好吗?”
“对人好就必须喜欢是什么原理?我对你没感受!没感受懂不懂?”林婳尽力表达清楚。
“其实……男女之间的感受,通过肢体接触就会有,没你想的那么庞大。”
吴有说着,握住女孩的两只手,脸越来越近。
“你干嘛?!松开!听见没有!再不松,我喊人啦!”林婳挣扎道。
吴有本想试着亲热一下,结果遇到很强的阻力。
“林婳!”声源来自二楼。
林婳抬头,董圣楠站在扶梯旁向她招手:“快上来!老杨找你有事!”
“好!知道了!”林婳面上笑着回应,脚下使劲一踩。
“嗷~”吴有故意夸张地哼了一声说,“只会这一招。”
林婳终于抽出双手,顾不得怼回去,扭头噔噔噔跑上楼。
“你和吴有怎么回事?教学楼大门前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董圣楠见到她问。
“他老缠着我!阴魂不散的,躲都躲不掉!”林婳诉苦。
“要不这段时间你就随着我吧?横竖学校里运动多。”董圣楠想了想说,“外联部和日语系联谊,这会儿正在后山弄烧烤,去不去?”
“好啊好啊!”林婳最喜欢有吃有喝的运动了,连忙允许。
她随董圣楠到半山腰,自来熟地和几个学日语的女生边吃边聊,玩了一下午。
中途董圣楠有事,提前离开了。
入夜时分,众人酒足饭饱,新认识的朋友们互留联系方式,然后各自回寝室休息。
不知当天是什么日子,林婳远远望到一个奇景,她所在女生宿舍楼前门的马路上,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拥挤不堪。
于是,掏脱手机给室友打电话:“喂?你在寝室吗?出什么事了?围一堆人。”
“从后门走,回来你就晓得了。”吕霞神神秘秘地说。
“还卖关子,大晚上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林婳小声嘀咕,绕道后门。
此时,一楼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数,比平常要多的多。
也许是神经太过敏感,她察觉到有个体女生盯着自己的脸看。
林婳撇过头,避开探究的目光,沿着墙边,迅速溜进寝室。
三位室友全趴在窗台上。
林婳悄无声息地凑到第四个空位。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惊地下巴差点掉下来。
吴有不知从哪里弄了套西装穿在身上,人模狗样地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一圈心形蜡烛的正中央。
荧荧火光在黑暗里尤为闪耀。
“林婳!我喜欢你!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他召唤时的眼睛,和烛光一样明亮。
周围的人群似乎更激动,起哄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