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齐国公府家的令郎。”新城长公主说。
席间众人听见是齐国民众独子,都开始议论。虽然文家位尊国公,但人们谈起它却碰面露不屑。
第一任文家家主原是铁匠出生,厥后因缘际会受了成赏识一跃成了开国元勋。为体现对文家的器重,太祖天子以自己的姓氏齐授予文家做封号。
文家这来头也算大,可是文家后人却无一个出彩的,只能顶着这个爵位坐吃山空。
而这齐家小公爷据说因体弱多病自小就被送去各地寻医整治,直到最近才回京。各人都推测他性情离奇,今日一见,没想到竟是个敬重有礼的翩翩令郎。
“文珩参见公主殿下。”文珩神色如常,体现地像是从未见过瑞阳一般。
“说起来,你们俩倒是有些心意相通。文珩送来的一鼎莲纹铜香炉,正好配你送来的梅花香。”新城长公主打趣道。
她还在闺中时,与文珩的母亲是至交挚友。即便十几年没有晤面,也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可谁想到上一次获得的消息竟是挚友的死讯。
如今看着故友的孩子,新城长公主怜惜之心油然而生。眼前的一对少男少女又都是龙凤之姿,颇有才子美人的意味。她便起了拉拢之意。
瑞阳公主回过神来,笑着岔开了话题:“姑姑,咱们说了那么久的话,底下的来宾约莫等急了,不如感受开宴吧。”
美味精致的菜肴流水般地送上来,但瑞阳却没什么胃口。她前往松雪寺的事情好巧不巧被国民众的令郎所撞见,也不知他会不会看出什么。
瑞阳的心一直提着,连用饭的胃口也没有了。于是,她在寒雁和云岫的陪伴下,计划去后园散散心。
——
长公主府后园中有一大片湖泊。湖的四周栽着一圈柳树,但因此时是冬季,只有空荡荡的枝条在空中飘荡。不外今日阳光正好,湖面上闪着粼粼波光,倒也减了几分萧瑟之意。
瑞阳坐在湖边的一座凉亭中,手倚栏杆侧身欣赏湖边的美景。柔和的阳光洒在脸上,水波在微风的吹拂下闪着金光,她闭上双眼享受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可这须臾的平静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原来皇妹在这里啊,可让本王好找。”
一个头戴金冠、身着米黄色衣袍的英俊男子走近了她。来人正是庄王齐先炎。
瑞阳淡淡道:“庄王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皇妹你又何须这么冷淡。我记得小时候你整日炎哥哥叫着、缠着我陪你玩,现在却称谓我为庄王殿下,真是生疏了许多呢。”庄王似乎有些唏嘘。
瑞阳听了只觉得可笑。皇室中人本就情感单薄,更不要说是异母的兄弟姐妹了。若是别人,她还能正常交往,可是眼前这个所谓的二哥,却是在太子哥哥落难时落井下石过的人......
庄王继续道:“瑞阳,若你能站在本王这边,助本王登上太子之位,那未来你将是我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瑞阳公主:“皇兄真是说笑了。且不说父皇尚且健在,纵然是父皇有朝一日踏鹤西去,我身为嫡出公主自然也不会被亏待。再说了,我不支持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转而去支持你,这又是什么原理?”
“五弟年纪尚小,日后能否胜任太子还未可说。”庄王说,“若你可以说服皇后和五弟放弃太子之位,本王向你保证日后绝不伤害他们。否则的话...”
听他话里意思,若是日后自己败了,是不会放过母后和五弟的。瑞阳愤愤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虽然不是。本王只是觉得,皇妹照旧多考虑考虑再给回复的好。”庄王见状也不生气。可随后他便话锋一转,“不外,本王可没有耐心等太久。”
留下这句话,他就迈步离开了。
微风渐停,湖面平静得犹如一块银色明镜,但现在瑞阳的内心却庞杂无比。太子之位虽尊荣无比,但同时也具有极大的风险。五弟若是坐不稳,只怕下场会很惨。可她能信任庄王吗?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角落里突然响起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瑞阳登时站起身来,厉声问:“谁在哪里?”
顺着声音传来的偏向,可以看到露出的一片衣角。随着那人慢慢走近,瑞阳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刚刚见过的文珩。
文珩暗自地撇撇嘴,自己四处走走,见湖边景色好便倚着树站了一会儿。谁知道好巧不巧,竟然被他听到了皇室秘辛。这公主看着温温柔柔,该不会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吧?啧,自己该不会被灭口吧。
“文令郎,你怎么会在这里?”瑞阳悠悠地看着他,内心却是不住在嘀咕。最近发生的事总能看见他的身影,是单纯的巧合,照旧醉翁之意?
“文某刚刚吃的有些多,所以来湖边走走。”文珩神色如常地回覆。他心思一转“不外走着走着,倒想起一个有趣的故事。”
瑞阳公主“哦”了一声:“什么故事?”
“郑伯克段于鄢。”
“郑庄公的母亲武姜偏心幼子共叔段,甚至欲助他夺国君之位。但最后他照旧被郑庄公击败了。”
“臣初次读时,只觉得共叔段是因技不如人所以败给了智谋双全的郑庄公。”
“可现在想来,共叔段的失败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德不配位。身为次子,为了一己私欲不尊嫡长,实在是不忠不义。”
文珩引用郑庄公的故事,巧妙地讲明了自己并差异庄王站在一起的立场。他这一番说辞,真是让挑不堕落。
遇事冷静能言善辩,真是没想到,世家子弟中另有如此惊才艳艳之人。瑞阳心生惜才之意,便不计划太过追究了。
不外,她照旧决定给他一个警告:“文令郎果真聪慧过人。本宫一直觉得,智慧的人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文珩顶着瑞阳幽深的目光,微笑颔首:“谨遵殿下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