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这样一个坏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半泪半笑，半分轻蔑，从他的眼中我再看不到一丝颜色，他似乎信了我的话，眼中的湿润在月色下越发现显。
手上的铃铛被风吹得一丝响动，沈慕寒的双眼发了些红，那一刻，他什么话都没再说，不问我愿意与否，在这夕颜花丛中，异样的颜色飘来……
“你……”话未落，草丛中有些扎肉，衣衫被一件件撕得稀碎，他差异于往常那般温柔，反而有些粗暴。
良久，他用仅还完好的衣衫为我盖上，抚摸过我的右肩：“告诉我，你刚刚都是在骗我。”
“王爷又何须自欺欺人。”忍着泪，我咬牙说着，还不忘补一句：“对王爷来说，小景一个女子，再平常不外的一个物件，要几多便有几多。”
“你觉得，我只是拿你当一个物件？”他的声音有些哆嗦，除了盖着一件衣裳，身子显得那样单薄。
我徐徐从草地坐起，将那件里衣紧紧裹在身上，也没回覆他的问题，只淡淡道：“我们和离吧。”他愣了愣，穿上身上的衣衫，迎来的凉风阵阵，更为砭骨。
“你为了他，要离开我吗？”降低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他将里衣的衣绳系上，过腰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那一颗滚烫的泪落下，我背着他抹去，坚定道：“我只是累了。”
“倘若我不放你走呢？”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他从来不会以权力困住我，这似乎，是第一次。
“那王爷获得的，也仅仅只有这一副身子了。”
下一刻他从身后抱住我，将头放在我的肩上，有一滴泪从我肩上落下，从滚烫变得冰凉。他哆嗦着问道：“那你的心呢？”
“死了，在我知道我亲生父亲杀了我阿爹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
他贴近我耳后：“你是在怨我没有早早告诉你？”哆嗦的气息还尚有一丝温柔。
“我没有怨过你，我怨的，从来都只有我自己。”面无心情，冷若冰霜，这另有些闷热的天气竟被这几丝凉风吹得清冷。
“如果你放我走，或许我会谢谢你。”
他的眉眼没有一丝颠簸，可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深邃的眸中，不会言语，只会埋在心中。
他的心，我到底占据了几多？
离开他，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这些问题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在离开与不离开之间彷徨，最终离开的决定照旧占据了泰半，这么些日子，似乎他成了我依靠的所有，原来就是我离不开他，这一步，理应是我迈出去。
他徐徐离开，收拾了所有情绪还微微哆嗦道：“七月初七即是你与云儿的生辰，等过了这生辰，你若还想要离开，我便赠你一纸休书，许你自由。”说完，他便就着一身里衣，连地上的外衣也未曾拿去，我只在月光下看到他的背影，有许多个激动的念头让我去拉住他，告诉他我爱他，告诉他我不想离开他。
可想想自己的身世，林宣的阴谋，他父亲杀他母亲的真相，终究是理智拉回了我，孤苦的坐在草丛中，那一身单薄的里衣还裹在身上，地上有撕碎的衣裳，我也没再顾得上。
房中，我换好另一身衣裳，才觉察镜子中的自己脖子上两三处红痕格外显眼，也没想着用脂粉盖了去，倒身在床榻上便思绪万千。
作为一个杀手，我原来不应如此优柔寡断，换做以前杀伐坚决，一刀下去人头落地，虽然有一丝丝会为那些人伤心，可从来不会像如今这样多愁善感。
一连两日，沈慕寒的影子也难以见到，城中倒是泛起许多乱闻，都是传我与沈慕言之间奇奇怪怪又夸诞的传言。
我满心惆怅，不自觉便来醉玲珑点了一壶小酒，几碟小菜，放眼望去，对周围竟没有自己一个熟悉的人，连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几位客官来点什么？”随着店小二出门相迎，我在想起自己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
“荤素各半，随便几个小菜即可。”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入耳，便让我不由得瞧上一瞧。
说话的是个红袍男子，俊朗中带着一丝丝邪魅，的简直确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他身后随着的，另有一位绝美的白衣女子与一位瞎了眼的道人。那女子清丽中脱俗，眉眼间又可以一个媚字来形容，与这男子一般，这世界难得一见的男才女貌，竟又出奇的般配。而那瞎了眼的道人则透着一股特殊的气质，不似一般寻常的道人。
此时我正欲起身离开，突然被这个极其好听的声音叫住：“女人请留步。”
我转身一看，那男子一脸和善，似乎就是在叫我，便冷冷回应一句：“令郎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淡淡言：“恕在下冒昧，女人手上的镯子…与我爱妻丢的那只很像。”
他所说的爱妻，不用料想也是他身旁的那位女子，而我手上前两日拾来的玉镯虽品相不错，可也并不算太过珍贵，再仔细看他二人身上的装束，也并非是会骗我的人。
我摘下手上的镯子，顺手递给他：“既然是你的工具，拿去即是，下回，不要再丢了。”说着，我转身又准备离开，那男子又说道：“女人就这么给了我，不怕我是骗子？”
我扯出一个极其冷淡的笑道：“呵，令郎一身锦衣华服，不是达官显贵，即是家财万贯，断断也不会为了这一个普通的玉镯来诓骗于我。”
男子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淡淡一笑：“呵…女人所言极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镂空的小盒子：“为了答谢女人，这个，就当做谢礼吧。”
这盒子通体镂空，做得极其精致，看起来极像一个藏香的饰物，可不外还一样工具，这男子竟然会拿出另外一样工具为答谢，倒是令我没有想到的。不外看他如此赤诚，倒也没有辜负我的判断，摇头道：“我不需要。”可我话音刚落，男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你一定会用上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