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名失踪

　　宁清退却两步，实在不喜与一个男子这般亲近，尤其对方还讹了她一百两黄金。她下意识地悄悄摸了摸怀中剩下的一百两黄金，感受到金锭的棱角之后刚刚稍稍放心，这一次，她是决计不会将这黄金扔出去的！

　　祁远见状哭笑不得：“你这丫头什么心情？！爷是那种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吗？既然如此，咱们便就此别过！”

　　宁清看着祁远突如其来的怒气觉得莫名其妙，暗道一声“傻子”后便行了个礼，绕过他径自走了。

　　身后祁远调笑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丫头学的规则另有模有样的！”

　　宁清不理他，她学的规则再有样子，也不是给他看的。

　　她辨了辨偏向，认准醉春楼的位置，脚下步子生风，她好想马上就能见到娘！

　　走了一刻钟之后，她路过其时遇见顾君溪的那件胭脂铺子，不觉就停下了脚步，一月未见，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正想着，她便见一抹月白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当中，顾君溪与陶可人漫步踏入劈面的雪珍楼，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引得路人侧目。

　　宁清马上垮了脸，心下莫宁升起一阵颓然。

　　猛地，她被人从身后打横抱起，还未及惊呼，便又被人扔进了马车之内。

　　“啊——”

　　宁清的这声大叫被一只泛着皂角香气的手掌捂在口中。

　　“嘘——”

　　祁远在唇间竖起食指，目光却是透过木质车门的漏洞向外瞧着。

　　宁清狠狠拍了拍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呜呜抗议，她险些要喘不外来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只手将她的口鼻一起捂住，再过几息，她便要背过气去！

　　感受到宁清剧烈的挣扎，祁远终是将捂在她口鼻的手移开，宁清大口大口喘息，盯着祁远的眸子满是恶意，这斯是来杀她的吗？

　　马车向前，车夫却不是他常带在身边的德盛公公。

　　祁远松了口气，颇为悠哉：“怎么样？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见德盛，所以就将他甩开了！你要去哪儿？咱们一起去！”

　　宁清不知道他这一副自来熟的信心从那边而来，却是对这辆马车极为满意，刚刚她怎的就没想到雇一辆马车代步？

　　“青楼街。”宁清自口中吐出三个字。

　　祁远的凤眸瞬间睁大：“你说什么？青楼街？你一个小丫头去那些地方做什么？”

　　自小便混迹与市井的他，自然知道青楼街是什么地方，他甚至还带着德盛偷偷去过一次，却是被那些女子身上故意装出的媚气吓了回来。

　　此事被南阳王妃知道后将他一顿好打，南阳王却并未多言。自古英雄爱美人，只要他不将那些青楼女子带回家，一切好说。

　　见宁清坚定所在颔首，祁远心中对这个女子的身份又愈发好奇几分，一个月前，他便从长公主口中套出这个丫头是假扮的小公主，真正与他小叔又婚约的那个女子，早已经香消玉殒。

　　为了两国黎民的牢固，这件事，各人心知肚明，却是不约而同地选择缄默沉静。

　　“青楼街”祁远高声对车夫道。

　　马车行得更快，却不及宁清的心思快。待到达青楼街之时，马车还未停稳，她便迫不及待的跳出马车，欢愉地向着那条熟悉的小巷子跑去。

　　“娘！娘！我回来了！”

　　宁清默默喊着，心下仿若跳出一只欢愉的小鸟，就差生出一双翅膀，马上飞到宁若心身边。

　　她将那扇小木门推开，入目的却是一院的萧条，入夏的蚊蝇围着半块吃剩的西瓜和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那些乞丐见突然间来了个小女人，纷纷向她看过来，那些目光中有疑惑，有惊慌。

　　宁清静静地看了几息，心下生出一阵惊骇，险些以为自己跑错了地方，宁清向娘当初住的屋子跑已往，预想之中的空无一人。醉春楼连接这座小院子的那扇门已然被堵上，墙根之下新长出了几株柔嫩的杂草。

　　“你是宁清？”一个妇人妆扮的乞丐站在宁清身后。

　　宁清木然所在头，那妇人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中：“这是朱紫留给你的，她说，你们今生缘分已尽！”

　　“砰！”

　　宁清的心头似乎被敲了一记重锤，狠狠疼着，让她喘不外气来。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却是如同那吸进的空气如何也到不了体内一般，越来越重的窒息感让她眩晕，突然间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她的身子毫无预兆地瘫软在地晕了已往。

　　祁远赶来之时看见的即是晕倒在地上的宁清，与目光中透出担忧的乞丐婆子。

　　他飞身上前将宁清瘦小的身子“捡”起来，透过面纱狠狠掐着宁清的人中穴，几息之后，宁清幽幽转醒。

　　她挣扎着起身，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信打开，上面的簪花小纂赫然入目，仅四个字：余生安好！

　　她的手突然开始哆嗦，飞快地眨眼将盖在眼前的雾气散开，认认真真看着那四个字，不错，笔顺规则秀美，是娘的字迹。

　　一瞬间，眼中被散开的雾气飞速聚拢，汇聚成泪珠，这泪珠越聚越多，直到眼眶中再也装不下，顺着脸颊奔涌而下。

　　她自小没爹，一直以来，宁清心中唯一的依赖即是娘亲，如今娘亲却不要她了！

　　脑中涌现出娘凄凄地站在她的房门外，徐徐说着“清，是不染纤尘的清……愿她前途灼烁，波涛壮阔……”

　　宁清的心痛到不能呼吸：“宁若心，你自以为是地认为你的消失，便可以换得我的锦绣前程？你可真是个好娘亲！”

　　她满目倔强，一声“缘分已尽”，一句“余生安好”，便能扫尽她们母女的情分？不，不行能！

　　她起身向着醉春楼的正门跑去，红底金字的门对犹在，门对前的美人轻纱薄衫，美目流转。

　　“呦，这是哪来的小女人？可是想卖身进来？”美人的轻语，马上引来路人的侧目。

　　宁清不理她，自顾憋了一口气，大叫：“娘？！娘！清儿回来了！你出来……”

　　她的这几声大叫没有喊出宁若心，倒是将楼中一个面白如雪的中年女子喊了出来，醉春楼的女人们都认得，她是新接手醉春楼的老鸨。

　　她挥着绣帕急急道：“谁啊？乱喊什么？！我们这儿的女人可都是未经生产的正经女人！哪个能有你这般大的女儿？！”

　　宁清瞥了她一眼，又喊：“小流莺！你出来！小流莺！”

　　犹记得那日那个将娘扯入怀中的男人，对娘喊出的正是这个名字！

　　老鸨不干了，挥手招来几个气壮如牛的龟公将宁清与赶来的祁远围在中间，将不屑与盘算尽数写在脸上：“小流莺有女儿？去将小流莺叫来！”

　　少顷，一个肤若凝脂的绿衣女子泛起在醉春楼前，只是神情间畏畏缩缩，看向宁清的目光也含了惧意。

　　“奴、奴家是小流莺！奴家不认得你。”只这两句，便低头垂下眸子再不言语。

　　“你乱说！”宁清的怒气在眉间聚集。

　　“你才乱说！”

　　老鸨狠狠推了宁清一把：“醉春楼的常客哪个不认得小流莺？倒是你，若是想来醉春楼卖身卖艺，直说一声便好，何苦这般大费周章？！”

　　宁清胸口急喘，紧紧抓住老鸨的手臂道：“求求你告诉我，我娘，宁若心，她究竟去了那边？！”

　　她险些吼破了喉咙，老鸨厌恶的甩开宁清：“哪来的疯丫头！都告诉你这小我私家就是宁若心，就是小流莺，可看仔细了！她可是你娘？！”

　　老鸨的面色已然不愉，挥手教围着宁清的龟公们动手，祁远见状连忙将宁清护在身后，将身上的云袖撸起，长眉倒竖，怒斥道：“我看哪个敢动手？！”

　　说罢三两下便将上前的龟公摔了个过肩，老鸨一见此情形，一嗓子又喊来了五六个彪形大汉。

　　“我算是看出来了，找娘是假，你们今日就是来砸场子的！我们醉春楼也是几十年的招牌！怕你们不成？！”老鸨没有多说话，目中露出凶光。

　　祁远哼了一声：“你不怕？爷明日就叫人拆了醉春楼！”

　　老鸨听了这狂傲的口气愣了一瞬，这才细细审察眼前的贵令郎，蓦然瞥见他腰间悬着的羊脂白底的流云百福玉佩，瞳孔猛地一缩，这令郎的身份，她怕是冒犯不起！

　　趁着老鸨愣神的几息功夫，祁远先是拉起宁清，推开一个龟公拔腿便跑。

　　且不说那老鸨信不信他说的话，就是信了，他娘若是知道他竟在青楼街惹了麻烦，少不得又是一顿打。

　　况且单但凭着刚刚那一群人，认真动起手来，宁清亦是有被伤到的可能。

　　“我不走！”

　　跑了一阵，宁清甩开祁远的手，转头跑回醉春楼后面的小院子，那个让她长到十六岁的地方。

　　祁远大惊失色，看了看身后，那些人竟是未追上来，他心中觉得怪异，见宁清跑远了，亦是追了上去。

　　小院的门板刚刚合上，又被宁清鼎力大举推开，乞丐们男男女女皆住在这个小小的院子中，却是不约而同地没有动宁若心的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