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清君侧
杨九郎很忐忑。
自他入朝以来，从未见秦相冶发过这么大的火，逼的天子把龙袍脱了，这在大秦开国四百年来的任何时期都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杨九郎并没有放弃心中的想法，上次他提出和谈的意思是为了试一试朝臣与天子的意向，今日这次原来是要把此事谈成定论，却不想被段鸿一个弹劾勾起了秦相冶的火气。
秦相冶很想免职自己，杨九郎很清楚，但是他同样清楚，秦相冶不行能免职自己。
不外杨九郎思来想去心中照旧忍不住忐忑，就如他想要与牟族议和在先前就做了一个试探，此次段鸿弹劾他看似无功而返可未尝不是一个试探。
“段鸿！”
想起被段鸿搅黄了的事情杨九郎踏出宫门时看着与刘长风携手远去的段鸿不由得恨的牙痒痒。
“太尉。”
一个持刀的刀客上前来行了礼，其他一众随从在瞧见杨九郎出来了后也都忙围到近前。
听到刀客的话杨九郎才收了情绪，重又恢复了面无心情的模样。
瞧了那刀客一眼，杨九郎点颔首尔后朝前看去。
这时候，他的瞳孔不禁一缩。
在他朝宫城外的集市看去之时起码有七八人正在看着自己，且这些人在他看去后都忙猝不及防线移开了视线。
那些人大多是靠在集市边上散在人群里的闲汉，但手中都有武器，看似是江湖中人。
宫城外集市上来来往往的江湖人不少，携带武器的众多，但刚刚那几人看着杨九郎的视线让杨九郎觉得纷歧般。
念及此，杨九郎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不妙！
看了看那刀客一眼，杨九郎低喝了一声，“围紧我。”
四十几随从听到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全都上前分成三圈把杨九郎层层围紧，且都抓紧了腰间的刀。
那刀客往集市上瞧了一眼后就护卫在杨九郎身旁道，“太尉……”
这时候，集市上数人瞧见一干随从的模样便知被发现了，尔后全都从集上上朝杨九郎一众走来。
走了两步就酿成了奔跑，他们拿刀的或拿剑的亦或拿着其他兵刃的，现在全都亮了出来。
有人动了，于是周遭有十数人冲出。
长剑离鞘，大刀泛着冷芒……
“杨狗，拿命来！”
竟有人真敢在宫城外行刺，杨九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十数人迫近，他大喝一声，“快走！”
那四十余随从在那十几个刺客冲出时就已纷纷拔出长刀，现在听得杨九郎的大喝便护卫着杨九郎朝前走去，就像冲向那十几个刺客一般。
短兵相接，碰撞声声声悦耳。
宫城护卫们团体慌了神，也不去救援杨九郎，都忙关闭了宫城门，同时里头传出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宫门内外的护卫乱成一团。
集市上的黎民们也都立作鸟兽散，眼见两伙人冲撞在一起陷入激斗，鲜血喷涌之下，一个个都忙尖叫着逃离，只有那些商贩还记挂着自己的饭碗，但大多也都是急遽卷了就跑。
而那些才从宫城外出来的官员们则张皇的想要跑回宫城里，但许多都来不及进去就被堵在了外头。
但幸亏见到那些刺客都是来杀杨九郎的，于是全都舍弃宫城从两翼逃开。
也有几人没有直接走掉，而是躲在集市上隔着较远的距离张望着。
被随从们护卫的杨九郎很心惊，他从未曾听说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宫城外行刺，幸亏他雇佣的护卫都极为强悍，即便有几人很快就死在那些刺客手下，但十余名刺客数量也都锐减，只余下六七人还在拼杀。
“上！”
不外这时候集市上泛起了另一拨人，这些人似乎才赶过来，此际见了在领头之人的招呼下就全都朝杨九郎冲来。
奔跑着，一手长剑出鞘。
杨九郎心中突地冷冷笑了笑，“终于等到你们了！”
在宫城外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了自己垂钓的工具，杨九郎于是立在护卫之中也不走了，他冷哼一声朝那赶来的一拨人领头的大汉道，“没想到你们天剑山庄竟然敢在宫城外行刺，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裕安，动手！”
然而，他身旁的那个刀客却没有动手，而是立在杨九郎身旁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那里，有一个戴着斗笠着一身麻衣双手抱剑的剑客正在走来。
他的身后是惊慌失措四处逃散的黎民，身旁即是朝杨九郎一众冲来的天剑山庄的众剑客。
就恰似这人也是天剑山庄的人一般。
孙裕宁静身都紧绷了起来，他先前看的明白，这人之前靠在集市边上假寐，不知何时竟然过来了。
看似随意，但孙裕安内心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若不是有那些剑客刀客拼杀在前，单看那麻衣剑客他似乎只是很平常在走路而已。
天剑山庄领头的大汉在天剑山庄众人冲上来时并没有上前，只是立在后面一直注目看着孙裕安。
这人他不认识，但离的杨九郎越近，武艺便越高强。
这大汉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孙裕安离奇的人，通过孙裕安他注意到了混杂在自己部众中的麻衣剑客。
见到那人一身的麻衣，他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但转瞬间似乎到了什么令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因为走与跑的关系，麻衣剑客落后天剑山庄众剑客一步，于是天剑山庄的剑客们领先冲进了鏖战的人群之中。
马上喊打喊杀声一片，刀光血影一片，血花血雨一片……
“裕安……”
杨九郎还在敦促孙裕安，见他的离奇才抬头去看孙裕安注视的前方。
恰逢天剑山庄的众人赶了上来与自己的随从激斗在一起，眼前缭乱，但在人影幢幢之中，杨九郎忽的在人群漏洞之中发现了一个正漫步走来的人。
就在他看见那人的时候，就在他对上那人清冷的目光时，他眼中跃过一道白光……
杨九郎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人将长剑归鞘……
杨九郎倒下了，颈脖处还喷涌着灼热鲜血。
全场的打架在杨九郎倒下后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但刹那间他们又打架在一起。
不外那些原本护卫杨九郎的人在拼杀了几招之后便疏散开来逃遁而去，几息间就消失得精光。
刺客们有几人追击而去，大多数人则是一脸懵地停止争斗看向那麻衣剑客。
“快撤！”
刺客们听到大汉的大叫后转头便见到了宫城两边赶来的禁军侍卫，于是纷纷后撤，但所有人全都朝那立在原地抱剑的麻衣剑客抱了一拳，尔后立刻朝来路退去。
“叶年老！快走啊！”
立在不远处的大汉朝那麻衣剑客喊道，然而那麻衣剑客却没理会他，只是注目与孙裕安对视。
“你的剑很快！”
孙裕安握着刀立在原隧道，他的脚边就倒着杨九郎的尸体。
喷涌的血泉已经，只有一抹细小的河流从杨九郎脖子上的血口流出，流出汇聚进了一片湖泊，湖泊与湖泊相连，尔后融成一片汪洋。
汪洋中有二十余具尸体，或断手破脚，皆血流成河。
“少主，快走！”
天剑山庄的众人拉着那大汉，但那大汉却不愿走，只是一个劲地唤麻衣剑客快走。
眼看禁卫军追了上来，天剑山庄的少主也掉臂那么多了，他拔出长刀朝身后的部众喊了一句，“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见自家少主朝禁卫军冲去，那些剑客低骂了几句后便纷纷再次握紧长剑随着朝赶来的禁卫军冲去。
孙裕安知道自己身后密集的脚步声是赶来的禁卫军，他看了麻衣剑客身后那些冲来的剑客们一眼，尔后紧盯着麻衣剑客问道：
“你快走吧，禁卫军拦不住你。”
麻衣剑客却没有答话只是立在那里把视线投向了他身后密密麻麻的禁卫军。
天剑山庄的众人随着自家少主直接冲过立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孙裕安和麻衣剑客，大叫着与禁卫军拼杀在一起。
“你为何不走？”
孙裕安问道。
麻衣剑客收回视线看了看孙裕安，尔后便将他的视线投向孙裕安身后的皇城。
他道：
“我父叶桑。”
“杀杨狗，清君侧！”
不远处那天剑山庄的少主被十几把长枪叉在一起转动不得，但他仍旧梗着脖子大叫了一声。
这声喊叫，传出去很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