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塘突然指着纪长安兴奋道:“长安哥哥,你是不是把另一个长安哥哥放出来了?”
纪长安干笑道:“这不是看你想见他吗!好了,见也见了,你赶忙上楼睡觉去,明天还要上课。”
陈澄塘道:“可是今天开始放假了啊!”
纪长安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恐吓道:“晚睡觉的小孩会被怪兽叼走的。”
陈澄塘大惊失色道:“真的吗?晚睡的小孩真的会被怪兽叼走吗?是奥特曼里的大怪兽吗?”
“真的,比奥特曼里的怪兽还要可怕的怪兽,所以小孩要早点睡觉。”
纪长安脸色稳定道。
陈澄塘马上站起来往楼上跑去,为了不被比奥特曼打败的大怪兽还要恐怖的大大怪兽叼走,她决定现在就回屋睡觉。
等忽悠完陈澄塘上楼睡觉后,纪长安抹了把脸,起身上楼看了眼已经全部醉倒在桌,昏迷不醒的周叔几人。
在夏花婆婆的资助下,他将周叔和林有德林叔一一搬回了他们的房间。
最后,他将赵霜甲安置在了周叔家中的沙发上,因为是夏夜,也就没给他盖上被子薄纱之类的。
忙完这一切后,纪长安回到了一楼,但没有回他的房间,而是坐在了先前的门槛上。
突然叹了口气,愤愤不平道:
“唉……我把你当我兄弟,你却馋我的身体!你说你是不是太过了!”
“休息的好好的,你说你咋又跑出来了呢,再多休息几年啊!”
若有路人经过此地,就会看到一个少年坐在门槛上,像个神经病一样地独自在那自言自语,语气时而幽怨时而悲愤,就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
说不定还会后脖子一凉,就地跑远。
而这一次。
令纪长安感应极端意外的是,从未正面回应过他,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嗤笑的“好兄弟”居然开口与他说话了!
“纪长安,要来做一场交易吗?”
淡淡的声音仿若从内心深处响起,又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从未听过对方说话,可此时对方一开口,纪长安却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似乎曾在梦中听过无数遍。
纪长安愣道:“什么交易?”
明明并未见过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可他现在却明白感受对方在这一刻露出了肆意而张扬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我之间的冷战就此结束。”
“我将与你履行昔日的契约。”
“今后,我将在你最需要力量的时候借予你颠覆命运的权与力,届时,没有人能阻拦住你的脚步,而作为价钱……你要交出行走人世的权力。”
“以五次为约。”
“五次之后,你我的位置迁就此对换,我将继续你行走人世的权力,目睹经历这浩繁凡间。
而你,将取代我孤守在这荒芜死寂的旧世界,接受无尽宿命的审判。”
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又降低而森冷,酷寒得让他全身都感应一阵寒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纪长安刚想反问他们之间哪来的契约,顺带再怒斥下对方果真馋他身体之心不死的“狼子野心”。
可他张了张嘴,终究照旧没有道出口。
因为他感受这番话中除了酷寒之外,似乎在最深处中还藏着一丝……倔强。
就似乎倔强的死小孩哪怕明明心中委屈的要死,却也绝不会开口求你,只是用那漠然的眼瞳静静注视着你,不掺杂任何情感,一旦开口即是酷寒砭骨、绝不低头的冷言冷语。
纪长安挠了挠头,没有允许也没有拒绝。
他说:“我能先见见你吗?”
那道仿若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一下子缄默沉静了。
不知缄默沉静了多久,久到纪长安开始怀疑刚刚的一切是否只是幻梦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躯无力地斜靠在了墙壁上。
而当纪长安眼前再度恢复灼烁时。
他看到的。
是一座死寂荒芜的黑白世界。
头顶的残缺天幕上,有着数个巨大窟窿,就似乎被某些存在打破了天空一般。
这座世界似乎很小,只是一块残片,因为纪长安能看到世界四方的尽头处是代表“空无”与“绝”的玄色,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被阻遏。
他低头望着脚下宛如被炼狱之火焚烧过无数遍的焦黑土地。
目光怅惘。
眼前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黑白二色,而无盛世美丽之景,就连吹拂万物的风声也没有。
可他不知为何却感受此地异常的熟悉,似乎曾在这里居住过许多年,久到……
天荒地老。
而在这片代表酷寒与死寂的世界中。
神色漠然的男孩高坐天空之上,俯瞰着脚下焦黑的土地,与站在大地上抬头仰望他的纪长安。
那双恍如黄金浇铸而成的金色眼眸威严而漠然。
在看到高坐天空上的那男孩时,纪长安一直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些许。
他终于证明了周叔等人是在骗自己,他的“好兄弟”基础不是自己臆造破裂出来的人物,因为他们的容貌并不完全相同。
他们不是同一人。
那么……
你到底是谁?
为何会藏在这座属于自己的心神世界中?
仿若谁先转移视线谁就输的对视在二人中展开,那对流淌着灼目金色的眼眸凝望着纪长安,未曾偏移寸刻。
纪长安感受就像面对着家中倔强的幼弟……
如果自己有的话。
他完全不知道该在现在说什么,那个在心境上与自己拔了六七年“河”的人居然只是一个看上去比他小得多的男孩。
所以……欺负小孩应该不犯罪吧?
他摸了摸鼻尖,决定肩负起一个年老应该肩负的责任,主动向小弟低个头,缓和下兄弟间的关系。
可他刚欲开口,却愣住了。
他不知道对方叫什么,难不成真的直呼对方小弟?
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今天别想完好地从这里离去。
当年老真是太难了……
纪长安完全没注意到,天空上的男孩脸色愈发阴沉,望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凌厉与森寒。
似乎若非有某种限制,男孩早就将他这个自我感受良好的“年老”一刀砍死。
直至最后,男孩终于忍无可忍,将纪长安今后方世界驱逐,只丢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从今日起,契约生效,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因为这份契约是你我曾经配合签下的。”
“我期待着你向我祈求力量的那一天!”
“纪长安,你遗忘太多工具了,如一个懦夫一样一直在逃避,逃到最后,你终将失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