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关之外即是西域,这西域也好吐蕃也好,莫说这才春末,就是到了盛夏,也是昼夜温差极大。不外比之冬季已经要强上太多。
之所以双方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兴兵,似乎都在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初夏的西域,绝对是最适合打仗的地方之一,一望无尽的沙漠滩将是河东重骑最好的战场。
草原骑兵跟河东重骑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河东重骑自然擅长正面冲锋,一个冲刺解决战斗。而草原骑兵攻击步兵还可以,若要说跟河东重骑硬刚,那简直是找死。草原骑兵胜在综合能力极强,弯弓可以骑射,提枪可以冲杀,抽刀也可贴身肉搏,这点上来说,跟大秦军中的狼牙子倒是很像。
杨凌霄带着手下的狼牙子另有三令郎八令郎,老六在后军大帐,单芸子女扮男装倒是常年在杨凌霄帐中不怎么出去。军中倒是有人说杨凌霄帐中白嫩到极致的小兵是女人扮的,不外问题也不大,谁让人家是靠山王世子呢。
赵肆最开始七天一议事,也就是说前军后军各上将令都得往中军赶,后军还好,来回两个时辰的事情,前军可就惨了,来回就得整整一白昼。
杨赞等人倒是也知晓河东王用意,带着麾下将校来回颠簸,为的是让这帮老油子尽快进入状态。
其实其他人都还好,就是杨凌霄差点没死已往。后军斥候队伍虽然不比前军那么危险,可若论辛苦水平一点也不比前军差。
先锋队伍的狼牙子,向前撒出去二三十里,慢慢游戈前行即是,少量几个小队奔着更远的地方侦查。
后军杨凌霄跟赵淼这一百狼牙子,每天任务很简朴,就是来回跑。
辽东的狼牙子都是什么样的兵油子?那是当着靠山王的面都敢骂娘的天王老子,嘴上给自家世子叫的恭顺重敬,实际上恨不得把这小子活活练死。这样才是咱辽东军的世子嘛,那柔弱样子像什么话?
狼牙子身世的三令郎跟八令郎自然知道这些鸟人什么尿性,倒是也没说什么,杨凌霄能怎么样?乌泱泱五十多小我私家天天这么来回跑都没事,就自己受不了?南线上另有个赵淼呢,人家天天回营跟没事人一样,自己不得硬撑着?
幸亏近一个月下来,虽说大腿经常被血液和脓水弄的跟裤子黏在一起,倒是也算适应了,只是回营后脱裤子的时候那时是真的疼。真是悔不应当初不跟李小凤好好习武。
雄师走的没多块,出嘉关之前,一天能走二十里就不错了。出了了嘉关之后也没有急行军,没须要把战场摆的离大秦太远,所以基本上一天就走三十里左右。
军中气氛倒是越来越轻松,这不是什么坏事,并不是因为各人放松了警惕,而是这帮老兵油子逐渐进入了以前的状态。杨凌霄带着一帮人在湖边修整,远远的看着吐蕃的斥候就在湖的另一面休息,双方谁也不理谁。
还记得头一次看到吐蕃斥候的时候,杨凌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一众狼牙子笑了半天。那时候杨凌霄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跟个傻子一样,气愤之余倒是也没有生机,反而虚心请教了起来。
正是这种跟李小凤学来的淡泊性子,反倒惹得一帮狼牙子欠美意思。也正是那次请教,让杨凌霄在厥后的一次议事上不至于太丢人。
“吐蕃跟羌人正在打仗,虽然吐蕃王已经向匈奴称臣,可是绝对不会帮匈奴来跟我们打仗,否则是自掘宅兆。匈奴人最多借道吐蕃,从吐蕃跟西域的领土一路拿着双方补给而来,而我们也是沿着这条路线行军,早晚会碰上。”
这是赵肆考校杨凌霄的第一个问题。杨凌霄的回覆,让帅帐中的一众将令颇为意外,心中不由叹息到底是靠山王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对打仗如此有天赋。就连跟杨凌霄明显不太搪塞的赵淼都另眼相看。
要知道赵淼跟杨凌霄同在后军,可是自从杨凌霄上门造访吃了个冷屁股以后,就险些再无交集。杨凌霄也不知道这位堂兄为何对自己似乎有莫大意见的样子。
天禧二十二年夏至,赵肆下令,雄师在燕子海驻军,坐等匈奴雄师前来。这是赵肆认为的极限距离,以目前雄师的人数以及补给线来看,再远就有些让赵肆觉得危险了。
这次出征绝对是赵肆最为小心谨慎的一次。他不是傻子,靠山王绝对不是白白把劳绩送给他的人,他知道,这场仗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朴。
从出征的第一天起,赵肆就在军中交接,彻查军中有无谍子,岂论是来自那边。这种奇怪的军令能懂的人也就懂了,好比文陆鸳。不懂的人也自然不会懂,好比杨赞。
远在京城的赵三才,现在正跪在洛王妃面前。
屏退了左右的洛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赵三才,赵三才低着头不敢抬头,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些大不敬的言语该如何是好,怎么想怎么忏悔自己为何要说。
“你说孝严他要凌霄死?”洛王妃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话,可是她也想不通赵三才骗自己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她绝不怀疑赵三才对靠山王的忠臣,对靠山王府的忠诚。
“娘娘。”赵三才咬咬牙,狠心说道:“三才不敢说义父的不是,可是这次,摆明了义父要让河东军出血,整个雄师生死都在五五之数。三才无能,看不透这局势。可是三才知道,凌霄在军中相当危险。”
“那李小凤还没消息?”洛王妃心中暗骂自己儿子这个自制师父,你说你不在我儿身边好好待着,跑到京城来查什么阴阳二穴的作甚?
“若是李小凤在世,三才就不来跟娘娘汇报了。只是李小凤入了那阴窟后,已经七日了无音讯,如今阴窟已经封起一月有余,更是绝无生路。”赵三才现在也是把李小凤骂了个透,什么天下道统第一人,活脱脱一个二百五,那地方是人能进去的吗?
赵三才甚至怀疑李小凤跳下去就直接摔死了,那七天都是白等的。
“找人传我口信给杨孝严。”洛王妃心中恼怒:“跟他说,马上让凌霄回来见我,同时直接传讯给凌霄,让他马上回京城。就说....就说他师父失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