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躺在床上,右手攥着那块玉。
愧疚、痛苦,三笙恨不得时间倒回去阻止父亲。
三笙看着昏厥的父亲,掰开他的手,将玉拿在了手心里。
徐海宏正巧赶到,看着三笙悲痛欲绝得握着半块玉,脸上泪水横流。
徐海宏仔细看了眼那块玉,赫然就是另一块古玉。
他嘴间是一抹苦意,果真这是块不详的玉。
而三笙卧趴在病床边,父亲这右腿,现在全靠她了。
可是她一下子凑不出这么多钱!
见徐海宏过来了,三笙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徐海宏!”
她一把抓住徐海宏的衣服:“你,我……”鼓足了勇气,她道,“能借我二十万吗?我会还你的!”
“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嫁给我!”徐海宏道。
三笙瞳孔骤然一缩。
徐海宏的口气犷悍而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他到底爱她什么?
绝不质疑,徐海宏对三笙有情感,但是这份爱里也掺杂进了对余晋的恨意。
这样的恋爱,究竟是恨多一点照旧爱多一点,怕是连徐海宏自己都数不清。
三笙难以置信,徐海宏竟然会趁人之危。这明白不是君子所为,与之前他体现出来对她的敬服大相径庭。
“不能换一个条件吗?”三笙试图与其谈判。
“不能。”徐海宏双手插回了口袋里,恢复了斯文莠民的模样,一副好相貌,却是披着人皮的狼。
三笙不能就此将自己卖给徐海宏。
她划分给小爱和辛苑打去了电话,可获得的结果是,只能借给三笙一两万,已是极限。再加上三笙自己这边的五万,还差十万左右的样子。
可医院不会赊账,更不允许打折。
“好。”三笙终于妥协了,“我可以嫁,但你得出医疗费。”
“可以,岳父的救命钱,怎么样,我都市给的。”这话说得极其自然,俨然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三笙的未婚夫。
父亲接受了治疗三笙一整个心却迟迟落不下去,难以想象,如果今后父亲右腿如果不良于行,他会有何等伤心。
三笙是个清高的人,以前她总以为金钱这种工具够用够花就行,如今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出卖了自己的未来,才换来父亲的医疗费。
余晋那边正在接受媒体采访,采访到一半,蒋楠发现余晋的手机响了。
蒋楠拿起那只手机,顺手就将电话掐掉了。
等采访结束,蒋楠便说起了这个事情:“余晋,刚刚有个骚扰电话打进来,我顺手给你掐了。”
“拿来我看看!”余晋喝了口矿泉水,一手将矿泉水放在桌子上,一手朝蒋楠要手机。
蒋楠将手机递了过来。
余晋一看是尾号“1213”的来电,脸色立马变了。
只是一瞬的脸色变化,蒋楠也没有太过注意,就听余晋道:“我似乎吃坏肚子了,我去趟茅厕。”
“没关系吧?”蒋楠来不及细问余晋,也不知道余晋听没听到蒋楠最后那句体贴。
余晋扎进茅厕,昏暗的角落里,他给尾号“1213”打去了电话。
余晋:“三笙,怎么回事?”
“啊,没事,就……突然想到你了。”
余晋敏锐得察觉到三笙的差池劲:“你,没事吧?”她怎么了?
三笙苦笑,仰起头,不让泪水趁势滑落。她倔强地抹了把泪,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余晋打字已往:“没事,没事,就是想你了。”
想他了?余晋笑了,像个孩子一样:“我现在忙,晚上给你打电话。”
三笙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终于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医院边上的大马路上,劈面是家百货商场,正播着音乐。
“命中注定不能靠近,爱你的事当做秘密!”
三笙哭得越发哽咽,撕心裂肺,没有希望,一点都没有。
“如果海角天涯不离开不难捱,眼泪终归厮守,别忘了,他们的爱而不得。”
三笙哭得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哽咽、痛苦。余晋他说的对,下辈子,他们早点相遇,早点,再早点。
她没有勇气了。余晋,怎么办?
她蹲下来,在音乐里,看着远方斜阳西下,然后徐海宏走过十字路口的绿灯,漫步过来,直到站到她身边。
“走吧。”
三笙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一声不吭。
“我知道你为什么哭。”徐海宏叹了口气,“你父亲的钱我会给你。”
三笙抬起头,露出哭得泪水涕流的一张脸,连连摇头。
“是不愿嫁给我?”
徐海宏叹了口气:“是余晋吧?你跟余晋没有可能的。”
“你又知道了?”三笙委曲且惆怅。
“你想想,这么久了,他有认可过你吗?”
三笙摇头。
“是不是没有?”
三笙继续摇头。
“他不外是把你看成一个玩具!”
“不是这样的。”
三笙哭着摇头,猛地站起来,退后着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爱他!”
三笙嘶吼着:“我爱他!”
她哭泣,弱弱的声音:“你怎么会懂!”
她抹了把泪,哭着跑走了。
徐海宏看着三笙跑开的配景,心中似乎压了一块大石:“呵。”他自嘲一笑,默默问一句:“那我算什么?”
徐海宏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往反偏向走去。随后,进了车子里,砰得一声关上车门,将车子扬长而去。
有了徐海宏的接济,父亲的手术很乐成。一个月后,父亲就被徐海宏接回了家里。
文定宴办得很急,三笙谁也没有通知,就联系了朋友辛苑:“辛苑,我下个月12号文定宴,你来吗?”
辛苑惊奇:“这么急?是谁呀?”她笑着挖苦。
“徐海宏。”
辛苑一惊:“怎么是他?”
“嗯。”三笙默默道,像是自言自语,“嫁给谁都一样,嫁给徐海宏也一样。”
“你怎么了?”辛苑能明显得感受到三笙的情绪差池劲。
“你爱他吗?”
“……”
“为什么这么急?”
“他给够了父亲的医疗费。”
辛苑叹了口气:“你应该多替自己想一想,他逼你了?他是不是拿这个做条件了?”
“……”
“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工具!”辛苑狠狠啐了口,骂道。
她叹了口气:“你应该多想想你自己,我问你,你爱他吗?”
辛苑继续道:“你能保证他能带给你幸福吗?”
“……”
“你要自爱!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这样的教训太痛了,一次就够了。三笙,我希望你不要走错,悔不妥初的。”
“……”
“你好好想想,我先挂了。”
三笙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久久都是缄默沉静,她颓丧得进了房间。
“爸是不是拖累你了?”
是父亲。
“没有!”三笙斩钉截铁。
“女儿,爸对不起你。”
三笙怔怔地看着父亲,随后转身走了:“爸,我出去透透气。”
三笙走到楼下的林荫大道上,就见徐海宏的车子停在那里。
三笙一愣,走已往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来了怎么不上来?”
徐海宏把玻璃窗摇了下来:“上车!”
“去哪?”
徐海宏忍无可忍:“你看看你,这幅颓丧的样子!”他的眼里冒出了火来,走出了车子,将车门关得巨响,“嫁给我,让你那么难以接受吗?”
三笙重申,弱弱的,像是自言自语:“我不爱你!”
“那你也得嫁!”徐海宏忍着一股子气,“余晋他给了你什么?”
“是未来照旧钱?照旧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你为什么不愿意?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你闭嘴!”三笙终于火了:“你怎么会明白!”
她问:“不结婚,可以吗?我可以当你女朋友!”
徐海宏冷笑一声:“呵,女朋友?十几万的女友,你是在条件交流吗?”
“难道不是吗?”三笙嘲弄一笑。
徐海宏噎住,心头无名火冒起,抱住三笙,就要吻上去。
三笙被突然抱住,徐海宏的脸近在咫尺,她心头一惊,下意识一个巴掌拍了上去。
徐海宏被打愣住了。
三笙:“对不起。”愧疚和快意,纠结得就像一张网,爬满了心头。
“我明白了。”徐海宏甩手离开,进了车里,车子发动,头也不回。
三笙愣愣得站在原地,看着烈阳下自己的阴影,一时呆立在了那。
也许,错了吧!他们的认识是错误的,相识是错误的,相爱更是错误的。
没有结果是最大的结果。
什么时候,她才气笑着跟他说:“原来是你啊,余晋!”
文定宴来得很快,因为三笙只通知了辛苑,所以三笙朋友席人少得可怜。
徐海宏朋友席那边,大多都是事情室的同事。徐海宏是孤儿,因而亲人席没人。
急遽之下,办得那么急,两边加一起,人数也少得可怜。
三笙笑着应付亲友们的恭喜。同一个事情室的孙雅、小胡,小赞他们都来了。
孙雅连连恭喜:“恭喜啊,三笙!我早就看出来,徐总跟你是一对啦,究竟他那么照顾你。”
“是嘛,你也很照顾我啊!”三笙笑着应付。
“那哪有老板照顾得好!”孙雅捅了捅同行的小胡。
小胡:“对啊,对啊!以后你可就是老板娘啦!”
说着众人笑起来:“这是晋级啦!”
三笙随着微笑,心里却并没有几离开心。
父亲今天在家里,并没有过来,他的腿打了钢钉,还没有好全。文定宴办得操之过急了。
三笙撒谎说要一小我私家补个妆,等同伴们笑闹着出去后,她给余晋发去了消息:“恭喜我吧!”
余晋:“?”
余晋看着三笙发来的消息,默默笑开了:“怎么了?”联系得这么突然,没头没脑得就要恭喜。
余晋:“我给你打电话吧,你方便吗?”余晋站到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太阳娇艳,春景乍好,心情很好。
三笙一惊,有几分惊奇,这怕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打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