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镇院之宝”鹿海棠出门,其余的医生与特护都市集中精力,看紧了自己治理的病人,生怕这些被鹿海棠揍了。
鹿海棠懒得理会那些从病房内探出的脑袋,在医生们强装镇定的目光下,径直来到了一楼最里面的房间,停在了门口,冷冷的瞥了一眼险些快要落荒而逃的小李。
小李只觉得满身都疼,前面频频都被眼前这“镇院之宝”踢飞了,疼得他接连几天都是拄着手杖走路的。
奇怪的是,“镇院之宝”似乎知道轻重只是让他疼了好几天,实则一点毛病都没有。
有了好频频前车之鉴,小李客客气气的打开了111的房门:“陆老先生已经三天没用饭了。”
111病房里面住着的是一位非要修仙的陆老先生,每次“镇院之宝”都市来劝说这位雷打不动、油盐不进的陆老先生喝下她的血。
小李之所以让她进去,不仅是因为打不外她,另有一点就是,“镇院之宝”似乎不会对这陆老先生动粗。
鹿海棠早已习惯陆老先生不用饭想要辟谷,所以并不惊讶。
将房门反锁后,看着闭上眼睛盘着腿打坐的陆老先生,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在了病床前的小凳子上。
鹿海棠没什么心情,始终都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态度,在面对这个很久之前见过的陆老先生也同样如此。
陆老先生在鹿海棠坐上小凳子的时候,便已经睁开了那双十明白亮的眼睛:
“来了啊……”
鹿海棠盯着陆老先生的眼睛点了颔首:“嗯。”
与寻常的老者污浊的眼珠差异,陆老先生的眼睛黑白明白,即便鹤发苍苍满脸皱纹,可光看那双澄澈的眼睛,只会让人觉得才三四十岁。
突然想到了什么,鹿海棠低头从人字拖上取下一片扎进肉里的玻璃。
掉臂鲜血直流的白皙小脚丫,将玻璃在衣服上擦了擦,接着便划破手指,看着神情超然的陆老先生,面无心情说道:
“你要死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时机。”
病房外,前面频频都没发现这“镇院之宝”脱手的小李,很是放心的看着草地上疯跑的病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病房内的景象。
陆老先生看着鹿海棠流着血的手指与脚,不再打坐,下床从旁边抽屉里拿出简朴的包扎绷带与碘酒,迈着缓慢的法式来到了鹿海棠面前蹲下。
控制着已经不太听使唤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被玻璃扎到的地方清理洁净,消消毒,绑上绷带。
起身给手指上贴上创口贴之后,才坐回床边带着不舍的目光看向鹿海棠:
“是啊,我要死了。”
陆老先生第一次见到鹿海棠是在五十年代闹饥荒的时候,人们饿到啃树皮,甚至吃素肉。
那时的他十八岁,因为冬天给妹妹偷吃的,被人打得半死,奄奄一息的躺在泥坑里面。
绝望中的他以为快要死了,所以在看到鹿海棠时,以为自己泛起了幻觉,或者是来到了天堂。
世间怎么会有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
鹿海棠看着手止亓创口贴,卷翘浓密的睫羽之下,那双极美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抬起头作声打断了陆老先生的沉思:
“你可以选择活下去。”
陆老先生看着几十年没见容貌依然没有半点变化的鹿海棠,心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外气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大限已到,直觉告诉我,这一次,你救不了我了。”
他一生未娶也没能等到的女子,精神失常后却在精神病院内重逢。
可是他已经垂老迈矣,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鹿海棠疑惑的看着眼眶微红,泪水即将溢出的陆老先生,她不能理解这种情绪,活得太久,她失去了许多工具,心早已经麻木了。
忽地,鹿海棠开口:“你另有没有什么心愿?”
陆老先生伸脱手跟孩童似的用袖子擦干眼泪,随后看着桌子上的遗书,平和一笑,有些释然:“你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快乐……”鹿海棠喃喃着,有些迷茫,“我现在不快乐吗?”
她觉得挺好的啊?
陆老先生看着眼里空空如也的鹿海棠但笑不语,收回了不舍的目光,重新盘腿打坐,企图消除大限将至的恐慌。
人都是怕死的……
鹿海棠离开111病房时,吓得正准备打瞌睡的小李六神无主,话都有些说倒霉落:“我的天,镇…老大,你的……手和脚怎么了?!”
难不成……
小李连忙打开病房门,看着依旧稳稳打坐的陆老先生,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位人物可不能有事,上头可是特地交接过的。
鹿海棠抱着薯片踹开那些在草地上疯跑的病人,甩开拖鞋盘腿坐在长椅上,边吃边想着陆老先生的话。
她真的不快乐吗?
就在这时,在前面带头跑的病号突然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高声喊着:
“有炸弹!!!”
其他随着跑的病人全都趴在了地上,只有盘腿坐在长椅上的鹿海棠满不在乎,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愚蠢的人类。”
突然,鹿海棠察觉到了什么,仰头望着从天而降的工具,拿出一块薯片放进了嘴里,有些疑惑:
“咦……?”
空中那团工具里传来电子音:“呀呀呀!!要撞死人啦!”
鹿海棠竟然从这电子音里面听出了焦急和畏惧。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团工具即将砸到她的时候,站在了长椅上,抬起笔直修长的腿,极为潇洒帅气的一脚将那团工具踹开。
“砸一次就够了,还想再砸我第二次?”
鹿海棠突然想起了些事情,两千年前正是因为被什么工具砸中才永生不老的。
“嘭!!!”——
那团工具被迫拐了个弯,直直撞到了病房的围墙上,围墙裂纹蔓延,最终裂开倒在草地上,溅起无数灰尘。
巨大的声响震得全院人一抖,医生们全都出来寓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草地上的那些病号依旧趴在地上,任凭那些特护怎么拉都不起来。
想到之前听见的那电子音,鹿海棠在那些医生和保安还没来临前跑到了废墟堆里。
等那些保安与医生到来时,病号鹿海棠从废墟堆里满身灰尘的抱着一个奇怪的工具跑了出来。
察觉到回病房的路被挡,鹿海棠面无心情警告着站在她前面的几小我私家:“闪开!”
众人如同一群呆鹅看着“镇院之宝”,眼前的女子墨发飘扬,精致完美的小脸虽然沾染了灰尘,却遮不住那慑人心的气势。
只见她病号服下白皙纤细的手,抱着一大团奇形怪状的机械。
其中经常为鹿海棠扫除卫生的韩特护“咳”了一声,看着鹿海棠手中抱着类似机械人的工具,疑惑的问了下:“老大,这是……”
“啊!”一声痛呼传来,韩特护被“镇院之宝”踹了一脚,蜷缩在地上哀嚎着,四周医生皆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