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当满身洗漱焕然一新的南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被几个祭司的手下带进这个不见灼烁的小屋时,当祭司看见那个满身被铁链锁住,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恶臭的味道,瘦小而又貌寝的人的时候,这即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真是一个极为恶劣且极为貌寝的玩笑。
一如既往的独属于祭司的气势派头。
铁门被重重的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祭司的几个手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法式凌乱似乎不敢多呆,也就在这时,那个被锁住的人抬起头,循着声响,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已经失明了。
南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酿成了红色,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身体无完肤,随处都是结痂伤口的男人,轻轻蠕动着嘴唇,尔后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
“又晤面了...哥哥。”
是的,哥哥。
眼前这个被囚禁于此,遭受了无数年折磨的男子正是南的亲身哥哥,她的长兄。
她原本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但现在看来他没有,祭司允许他活了下来,活到了今天,不是因为他的仁慈,而是他想看到今天的这个结果,看到这个时刻的到来。
他就是为此所准备的。
南的哥哥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了身,他的行动很缓慢,很艰难,瘦弱而遍布伤口的躯体由于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原因,他的皮肤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感,就像南一样。
至少就这点来看,他们现在终于有一点兄妹的样子了。
“南?”
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眼前的男人发出了一声为不行查的声音,坐实了他的身份,他似乎想要往前走几步,但还未等他迈出两步步子,他身后的铁链便早一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被牢牢地束缚在了这里。
“是我。”
南轻巧地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眼前的男人——她的哥哥。她身上散发着好闻刚刚洗漱完的皂角的味道,与眼前这个满身血污,散发着血腥味、药味以及浓浓恶臭的男人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直就像是误入了地狱的天使一样。
“你不应回来的。”
男人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地狱,为什么你要回来呢?”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是祭司弄的吗?”
“这不重要。”男人偏过了头,似乎不太想让南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重要的是,你不应该回来。”
“我是被抓回来的......”
“不,你不是。”
男人绝不犹豫的打断了南的狡辩。
“从小我们玩捉迷藏,我就从来没有找到过你,作为‘鬼’,你也从来没有被此外孩子找到过。”男人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不相信祭司能找你,我不信。”
“好吧。”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南爽快的认可到。“是我自己要回来的,然后在回来的路上被他抓到的。”
“你为什么要回来?”男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他厉声问道。“好不容易才从这个地狱逃出去,你为什么要回来?”
“虽然是为了回来报仇了。”
“报仇?”男人的语调微微上扬。“就凭你?”
“虽然不止我一个。”
“那你们有几小我私家?”
“三个。”
“就三个?”
“就三个。”
“那你回来不外只是送死而已。”男人重新坐了回去,他看上去很虚弱,连长时间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也是虽然的,虽然祭司并没有杀掉他,但显然也不会让他吃得太好,一些须要的折磨也是理所应当的,他那失明的双眼就是最好的证明。
甚至如果不是出于某些需要,就连听觉也不会保留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敢回来,但仅仅是三小我私家就想找祭司报仇?”男人绝不留情的讥笑道:“做梦也要有个限度吧?”
“快逃吧,南,拼尽你的全力,从这里逃出去,趁我现在还当你是我妹妹,快跑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男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他那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南的位置,似乎能看到对方一般。
“在你亲手杀掉我父亲和母亲的时候,你的心中不就有答案了吗?”
“那也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南反驳道。
“是的,没错,你是对的。”男人连连颔首,语无伦次的肯定道。“那也就是我现在还在当你是我妹妹的理由,我们拥有相同的怙恃,我们的血脉维持着我们的关系。”
“可是啊,南,你知道吗,你不应该回来的,真是的,你可真是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南皱着眉头打断了他。
男人的话语戛然而止,他那空洞的没有焦点的双眼直视着南的偏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昨天祭司过来找我了。”
“他跟我说,他找到你了。”没等南做出回应,男人便接着说道。
“他还说,他今天会把你带回来,带到我的面前。”
“他还说......”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小声了起来。
“他还说了些什么?”
男人低下了头。
“他究竟还说了什么?”南的声音有些不行抑制的提高,她的心中某个欠好的推测正在变得浓烈,不,其实已经不是推测了,这或许已经可以被认定为事实,只是南仍然倔强着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而已。
她不希望事情酿成那样。
但最终,这不外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奢望而已。
就在南焦急的目光中,男人重新抬起了头。
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可是清晰可闻了。
“他说啊,如果我把你杀掉,就在这里杀掉的话,他就让我活命,他就给我自由,他就让我重见灼烁......他就让我做他的狗。”
“他不外是骗你的。”南重新变得冷静了下来,她恻隐的看着眼前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接着说道:“他或许能让你活命,但绝不行能让你恢复自由,更没有可能让你重见灼烁。”
“他只是在利用你。”
“你说的没错。”男人肯定了南的说法。“他不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这一点我比谁都要清楚。”
“但是我允许他了。”
“什么?”
“我允许他了,我亲爱的妹妹。”扶着背靠着的墙壁,男人慢吞吞的重新站了起来,他伸出一只瘦弱的手臂,一把闪烁着冷光的匕首正被他握在手中。
南深吸一口气,她往退却了一步,摇了摇头。
“一定要这样吗?”
“这是唯一的措施了,我的妹妹。”男人背靠着身后的墙壁,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今晚,这里只有一小我私家能在世出去,你,或是我。”
“就像当年的那一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