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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海中央看鲸鱼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头鲸鱼

坐在大海中央看鲸鱼 危余 2438 2020-07-20 02:28:24

  “你老师给我打电话,他有什么事?”

  “我……”

  “只响了一下就挂了,他到底找我什么事?”

  旁人都看向她,一个穿着玄色连衣裙的女人,光着脚在大街上跑。

  “可能是打错了。”她说。

  “你骗我,他不行能打错。”

  封栖月站在医院后的花园中,远处有几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正和家人一起晒太阳。

  她望向那扇阳光没有照入的窗子,低了头,眼泪落在灰青色的地砖上。

  “他在机场,秦乔国际机场,如果现在没有登机,说不定你还能见到他。”

  黎姿眷打了车,“快走,去秦乔机场。”

  那天之后,他彻底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不见。

  她找遍了机场才确定他是真的走了,可是,她照旧坐在机场外的凳子上,一直坐到了天黑。

  她想,如果他看见了,一定会来哄她,可他没有,他再也没有哄过她。

  黎姿眷四十九岁生日那天,再次回到了那个舞台,听章钺笛说,他是在那里第一次看见了她,只是,她其时哭得太凶,没有发现。

  舞台上空荡荡,今天没有演出,黎姿眷一小我私家坐在那个她曾经坐的位置,眺望另外一个位置。

  看了太久,直到眼睛酸涩,她揉了揉,才觉察自己满脸都已是眼泪。

  那天剧院关门的时候,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来通知她,“小姐,我们这里要关门了,明天这里有演出,到时候你再来。”

  “什么演出,舞蹈吗?”

  大爷点颔首,“是啊,听说明儿来的那个男演员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们这个剧院虽然小啊,你别看小,可出了不少名人。”

  “什么名人?”

  “都是些跳舞跳得好的孩子,现在长得悦目的那些都跑去演戏了,坚持跳舞的孩子也少了。”大爷叹气,“明儿那个孩子跳的是独舞,他的老师以前也在我们这里演出过,那天里外站满了人,现在想来,也有许多几何年了,那天是那个舞者最后的演出,他受了伤,说是以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黎姿眷觉得耳熟,“那个老师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姓章,可是名字却不清楚了。”

  黎姿眷嗓子发干,“弓长张?”

  他说不是,“立早章。”

  “他是不是长得很悦目,狐狸眼,薄唇?”

  “这倒是记不住了,已往了那么多年。”

  大爷继续说,“真是可惜了。”

  黎姿眷静静听他说。

  “那个舞者,三十多岁就去了。”

  黎姿眷抓住了椅背,“去了……是什么意思?”

  “他那个舞团的学生有一次回来,说是他们老师得了骨癌,没到半年多就去了。”

  黎姿眷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立刻张望四周,蓦地间,天旋地转。

  “不是他。”

  “不是他。”

  “一定不是他。”

  “一定不是。”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大爷被她吓一跳,“小姐,你没事吧?”

  黎姿眷买通了封栖月的手机,“你老实告诉我,告诉我!”

  最后一句话险些是吼出来。

  “放手吧,托付你,放手,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件事,已往的就让它已往!”封栖月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

  “我每天早上第一眼醒来,就会摸向身边的枕头,我每天脑子里都市闪现他的脸,每天都是他在我身边叫我的名字,我问你,我怎么可能放手。”

  “他说过,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你。”她叹气。

  黎姿眷跌跌撞撞走出了剧院,就在这样的失魂落魄中,她突然想起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心脏一阵阵抽疼,她痛得倒在地上。

  那小我私家,是他啊。

  是那个不舍得吃她一颗糖的孩子,是见她受了一点伤都忙乱不已的章钺笛。

  是那个出征前听她说鲸鱼故事的孩子。

  是那个在华人街旗袍店中找她定做旗袍的他。

  是那个在墨绿色沙发中深吻她的他。

  也是那个握住她的手,在古琴前,在烟雨中看着她的他。

  ……

  所有的脸终于聚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章钺笛。

  他是,章钺笛。

  是跨越时间和空间也要找到她,并守护她的人,章钺笛。

  路边的人围成了一圈,有人拼命按压她的心脏,另有人在拨打抢救电话。

  嘈杂的声音统统落入她耳中。

  黎姿眷只是说了句,“妈的,这时候才想起来……”

  送到医院的路上,心电仪器上不久只剩下了一条平直的线,没有半点颠簸。

  “已死亡。”护士转身对抢救的医生说。

  ……

  “已苏醒。”护士对门外期待的一群人说道。

  她突然醒了,章钺笛的妈妈赶忙在检查事后走进病房。

  “眷眷,你醒了?”她听黎姿眷的妈妈有一次来就是那样叫她的,只是其时她还在甜睡。

  黎姿眷像是做了许多几何许多几何的梦,她很累,很惆怅,梦里那些,她不知是真的照旧假的,但是,她就是好惆怅。

  章妈妈连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小囡囡,你怎么哭了?”

  “章钺笛在哪里?”

  章妈妈说,“他还没放学,不外你不用担忧,过一会儿他会来的。”

  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拔掉了针头。

  章妈妈捂住了嘴巴,“天啊,这可不行!”

  她从床上下来,恒久没有走路导致双脚都没有力气移动。

  “眷眷,你要什么,和阿姨说,阿姨给你拿来。”章妈妈不知她为什么坚持要跑出去。

  正巧这时候,章钺笛来了。

  见妈妈扶着地上的黎姿眷,他惊喜又张皇,上前把她抱了起来,“你才刚醒,不要乱动。”

  章妈妈说,“可不是吗,适才就要跑出去。”

  黎姿眷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委屈又惆怅,“章钺笛……”

  他愣了一下,徐徐回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在。”

  章妈妈抿了抿嘴,低声无奈道,“行吧,我走。”

  她抱住了他,心里才牢固。

  章钺笛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不走。”

  她扯着他的衣角不愿放开。

  她睡得懵懵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累了吗?”他问她。

  她摇头,照旧不放手。

  章钺笛想了想,和她这样说,“你错过了高考,而我考上了J大,九月份我就会入学。”

  黎姿眷徐徐放开了手,她似乎回过神反映他的话。

  “不外你不用担忧,我会对你卖力。”

  就似乎他对她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可是救他,是她心甘情愿。

  黎姿眷沙哑着嗓子说,“好。”

  “等你出院,你就和我搬去西善,我们家在那里有一套屋子,你和我住在一起,我来帮你补习,一定会帮你来年考上你想要的大学,好欠好?”

  黎姿眷摇摇头,“我怙恃呢?”

  章钺笛自然不会和她说,她怙恃险些对她不闻不问,他说,“今天早上刚来过,那时候你还睡着,最近他们照看你,有点累了。”

  黎姿眷笑了。

  “撒谎。”

  章钺笛红了脸,“没有撒谎。”

  “我只是睡着了,有不是聋了,我睡着的时候,偶尔可以听见你另有你妈妈的声音,唯独没有听见过我家人的声音,一次都没有,所以,他们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只是急遽看了我一眼,不是这样吗?”

  章钺笛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心中有些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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