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头鲸鱼

　　他把坠子丢给她，站起来整理衣服，“以后再敢放肆，可不止流这些血。”

　　那女子也站起，“妾身不明，您让我对人不要放肆？是对夫人？”

　　章钺笛道：“我不怎么喜欢别人问我问题，所以，你最好少说些空话。”

　　“哈哈哈……夫人知不知您的心思？玟爷知不知？祝家其他人又知不知？”

　　章钺笛没有忙乱，对他而言，杀了这个女人没有什么难处，“话多的人，我听说舌头下多长了一根筋，我也想看看那筋的模样。”

　　女子闭上嘴，不再言语。

　　她望着章钺笛的背影，挑衅道：“你比我越发可怜。”

　　他没有止步，一路向前。

　　发现密信的那天，祝玟君先把书札烧光，因此祝家的人都没有察觉这件事。

　　屋中关了门，祝玟君将自己习用的长戟横放在地，对她说：“除非你把它跪平，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黎姿眷低声辩解说，“信不是我的。”

　　他气得想打死她，“字迹，钗花，哪一个不是你的？”

　　“钗花是我的，字不是。”她明明白白道。

　　他哼了一声，给了她一个耳光，手上的戒指没有摘下，戳出了一道血印，黎姿眷也不敢去碰，生怕他更恼怒。

　　后半夜血在脸上结了痂，小厮跑过来说，祝玟君叫她起来。

　　她跪了三个时辰，再起身，双腿哆嗦得站不直。

　　房里的丫头也不敢来扶她，她就一瘸一拐往内室里走，脸上的血痂碰到热水化开，她疼得皱眉，眼泪同时也滑下来。

　　祝玟君说要掩护她一辈子，可是他的掩护就是怀疑和巴掌。

　　他相信任何人，可唯独不信她，黎姿眷头疼，多年伉俪，竟还比不上那个女子的一番话。

　　隔日她没有出门，怕被人看出异常。

　　章钺笛要来看她，下人传了话，没过一会儿，小厮道夫人不适，已经歇着了。

　　他来找她，她从来不会不见他。

　　一定出了事。

　　他走进去，小厮非要拦住，章钺笛怕这狗奴才的喊叫把她吓走，她素来胆子就小。

　　他捏住他的喉咙，“再多说一个字，我按碎你的喉头。”

　　小厮急遽闭嘴，面色如土。

　　听到脚步声，黎姿眷没有转头，“他走了吗？”

　　丫头道：“走了。”看了一眼身边的章钺笛。

　　他招招手，让小丫头下去。

　　黎姿眷慢慢转过身，眼睛通红。

　　她这才看见是他进来了，她早该想到，他要是非要进来，也能无声无息。

　　章钺笛看着她，似乎不认识她了一般，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伤心。

　　黎姿眷不敢乱动，担忧他看见那边的脸。

　　他走了几步，抬起她下巴，要她转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呃……就是簪花的时候，簪子的一端扫到了我的脸，那支镶嵌了东珠的簪子，你也知道的，它原来尖头就尖锐，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一边的鎏金都快……”

　　黎姿眷说谎就有一个特点，会坚持把每个细节都说一遍，拼命要你知道那是真的，不是她说的假话。

　　殊不知，越掩饰，假话就越是可笑。

　　“他这混……”章钺笛说不出来话，半晌托着她的下巴没有动。

　　“你去哪儿？”她感受事情欠好。

　　“我去给你找些药，转头留疤了就欠好了。”他宽慰道。

　　他不是要找药，是要把祝玟君的手剁下来。

　　黎姿眷拦住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一种金疮药，可以祛疤，我去给你拿来。”

　　“撒谎！”黎姿眷道，她看出了他的意图。

　　他也气急，“是你先撒谎骗我！”

　　“我没有。”

　　“你敢说这是簪子划破的？”

　　“是。”

　　“你再说一次！”

　　“这就是簪子……”她哭起来，“给我留点颜面……好欠好……求你了……”

　　章钺笛感应心撕裂了一样痛，“好，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