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头鲸鱼
晚上黎姿眷要侍候他休憩,他冷声道:“跪下。”
黎姿眷想也没想扑登就跪在他面前,她从侍女那儿也听说了这些不像样的话,见她过来,众人却又缄默。
屋中的续茶的小丫头也退出去,只有他们伉俪两个坚持,也说不上坚持,黎姿眷哪里是祝玟君的对手呢?他大她七岁,眼光心思没有一样不比他高深,也把她吃得死死的。
“我和侯爷,什么事也没有。”她先坦诚。
这下好了,不打自招,在祝玟君眼里,她就是心虚了。
“哦?你觉得我说的是这回事吗?”
黎姿眷摸不着头脑,“那良人说的是什么?”又加一句,“我最近又做错了什么?”
他看着她清清澈澈的眼睛,脾气突然就消得差不多,“你近日是不是忘了帮母亲抄经书?”
黎姿眷记起来确实是很久没有抄书了,“我给忘了。”
原来是这回事,黎姿眷悄悄庆幸,还好良人没有往坏处想,否则她绝对脱不了身。
这却只是个开端。
祝家家主寿辰那日,平羌侯不请自来,祝家的人也不能把人推让出去,来了即是客,又在主厅劈了个新的席位,祝玟君见到这小我私家就心烦,脸上还得堆着笑。
黎姿眷在后院忙活,连去前厅的时机都没有,她也乐得自在,不用和别家官眷外交,她自认为嘴笨,说错了话,给祝家惹了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杏儿?”她喊了一声。
屋外没有人应答,这些丫头最会看人下菜碟,平日里对她就爱答不理。
黎姿眷想要库里晒干藏起的桂花,她擦洁净手上的面粉,自己向库房走。
假山后面就碰见了平羌侯。
她不卑不亢地使了个礼,“侯爷安康。”
“嗯,你这是往哪儿去?”
“去找些桂花,做桂花酿。”她说完,这边就要离开。
“侯爷慢慢游玩,往前的潭水,前几日下了雨,沿边泥滑,当心不要往水边去。”
正走着,还真被她说准了,脚下泥泞,她迎头就往假山石头尖儿上撞,平羌侯手快,一把扶住她的细腰。
他回味无穷。
宽松的外袍下,盈盈可握的细腰,可他脸上却收了自得,沉稳道,“当心。”
“多谢侯爷相救。”她又给他做了个福。
“你怎么如此多礼?”平羌侯问。
黎姿眷心慌不已,生怕府里有人多看,左右扫了几眼,发现没有丫鬟,这才放心,“侯爷大恩,妾身肯定铭记,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定倾力相助。”
“无碍,只是随手之力。”他说。
她看的那几眼,竟然都没有发现祝玟君就在假山后,他们说的话,另有平羌侯颇有趣味地审察,统统落入他眼中。
黎姿眷离开了。
侯爷张开手掌,忍不住低声笑,“呵——脾气软,身子也软。”
假山后那人立即握碎了石块,平羌侯身边的小厮听见消息,“爷,像是有人。”
他没言语,有人没人,他早就知道,就是要让他听见,就是要让他看见,祝玟君在朝上给他不痛快,他就让祝玟君昼夜难眠。
“我们也走吧。”他道。
他果真草木皆兵,这是战场上最隐讳的事,祝玟君在尸体堆里没犯这错,在家里倒是错得没门。
丫鬟若是偷偷来说一句,“今日夫人有家信。”
他便坐卧不安,怎么也要把那封信拿来一观。
疑心病日渐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