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头鲸鱼
时间：公元618年
章家是洛阳有名的各人族，世世代代都有子孙在朝为官，章钺笛的年老正是当朝礼部侍郎。
章钺笛的母亲照旧年轻少女之时名号便响彻洛阳，是有名的美人，后嫁给门当户对的章紫来，在各处是诗人的大唐，章夫人的诗也是可以被送去大街小巷一乐的佳品。不仅如此，她还精通吐蕃语，在吐蕃使臣面见陛下的那频频，她还作为舌人为朝廷着力，更让人惊叹的是她过目成诵的本事，凡事书籍图画，只需一眼，她便能永生不忘。
她可以说是个不染凡间的聪慧美人，她的一切都是普通女子望尘莫及的完美。
可是，她的丈夫章紫来，婚后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妾侍，章夫人白昼对他有礼，两人相敬如宾，到了夜晚，关起门来，两小我私家险些闹得要决一死战。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相互忍受着生活，每一日都是煎熬，孩子哭闹了，他们也不会去管，哪怕孩子在他们面前摔倒，他们其中任何一小我私家也不会伸手去扶起孩子，相互较劲了半辈子。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已往，章紫来同夫人和离了。
三个孩子，章夫人带走了二儿子，大儿子和小女儿都随着父亲生活。
章夫人带走了孩子，却照旧对孩子不管掉臂，另外的两个孩子她也不再放心上，娘家为她找了另外一个如意郎君，那是左相的大儿子，甩开章紫来，章夫人过得比从前更好。
她只是偶尔回去看望娘家的孩子，把章钺笛一小我私家留在他外祖母家，祝家也是个大族，相互照应，多一个孩子多一双筷子也没有大不了。
可是父亲和母亲的缺失，无论是什么都弥补不了。
章钺笛就是这样长大，他敏感而自卑，时而急躁时而残忍，无人看出他的天性，是因为他隐藏的技术实在高明，平日里稳重又和善。
第一个发现他离奇行为的人就是黎姿眷，他其时在埋一只狸猫，猫脸上尽是刀口子。
黎姿眷看出了那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黎姿眷是祝家最小的儿媳妇，他是章钺笛的小舅舅娶回来的妻子，胆小温顺，祝家的人都敢欺负她，谁有什么事都请着她资助，打绦子，编结，绣花屏，她什么都能帮上忙。
家里有什么好事，她又被众人挤到后面，人微言轻。
她丈夫祝玟君在战场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陛下给他的小名就叫这个，深受陛下重用。
黎姿眷家门为衰前也是各人小姐，厥后家族出了丑事，因倒卖私盐一事，父亲和哥哥被流放南疆。黎家没了顶梁柱，只好迅速让黎姿眷攀上祝家，原来黎姿眷小时候就被祝家老太太看中，说是以后长大了要做祝家的媳妇，黎家出了这种事，一众人都唆使祝玟君推掉这门亲事，只有老太太说，“这丫头瞧着是个好孩子，不能冷了人家的心。”
后面八抬大轿把黎姿眷娶到了祝家，祝玟君孝顺，凡事听从母亲付托，只是这个新娘他实在厌恶，虚弱胆小，他都怕大一点声音就能吓死她。
喘一口气，她都吓得瑟瑟发抖，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女子，他平生最是不喜。
黎姿眷也知道他的心思，厥后张罗着给他纳侧室，老太太知道，以为是祝玟君欺负她，要给她做主，气得祝玟君想要扼死这个小女人，人不大，主见却不小。
纳妾侍的事厥后也没成。
黎姿眷看穿了这个小不点的企图，特地留了个心眼，晚上把狸猫翻出土，就在狸猫尸体旁边等他，她知道，他一定会来，这个鬼小子，现在欠好好教，以后指不定坏成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黎姿眷也只比十二岁的章钺笛大四岁，照旧个半大的孩子。
不出所料，他果真来到了这里。
黎姿眷把狸猫放在他脸前，“你干的？”
“嗯。”他认可。
“以后别这样了。”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这个小舅妈可真是多管闲事，章钺笛甚至想，要不要把她像狸猫那样捏死，再在她脸上划几道口子，不知道小舅舅看见他的“小猫”成了“小花猫”，会不会笑得停不住。
“嗯。”他说。
“你嘴上允许，以后还会杀，是不是？”
“是。”他讨厌女人烦琐。
“那我要去告诉母亲，让她教训你。”
“你去，我杀了你。”
黎姿眷一点也不怕他，“小孩子呢，整天说什么杀不杀！”
说着，她轻轻抚了他的脑袋。
他更是恼怒，恨不得砍下她的手腕，“住手！”
“摸不得？”
“你……”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这样摸过他，用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抚摸他。
他也已经记不清母亲上一次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我这里有粽子糖，另有糖糕，都是我自己做的，心情欠好，吃点糖果就好一些，不要轻易杀生。”她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吃糖。
他反手把糖打撒，掉了一地，“你烦不烦人！”
黎姿眷大晚上趴在草地上找糖，找了半天只找了几个，“我命你马上把糖还给我。”
“无聊。”他冷言。
黎姿眷抓住他的衣摆，“你得和我一起找，否则我明天和母亲起诉。”
“随你！”
“章钺笛，你快些帮我找！”
她声音越发大，章钺笛正想捂死她，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但是他没有，他蹲下身，把那些散落的糖果，一颗颗捻起，再一颗颗还给她。
“行了吧？”
“这个给你。”她把糖果装在荷包里，一股脑塞到他怀里。
找了这么久的糖果，她居然都是给他的。
“不许丢。”黎姿眷看出他的行动。
他觉得这女人真离奇，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莫名不安。
章钺笛要走，她拉住他，“你还没有向它致歉！”
她指着狸猫说。
章钺笛彻底没了耐心，“你自己玩吧。”
黎姿眷不许他走，上前搂住他的胳膊，“你要是敢走，我明日告诉母亲。”
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她不知道章钺笛基础不怕，明日说起来，众人指不定信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