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水战

　　张霸和泉山划分带人驾船向两个偏向疾行，赵雷也只得分兵追击，江面极宽，难以形成合围之势，张霸的船虽比楼船小，但占了启动快转向灵活的自制，居然把自后追击的楼船甩开了近百米。但正前方赵雷也布了船只进行拦截，一时之间，张霸被前后夹击，虽是子时，但月光皎洁，江面之上的船只全无遮挡，一轮羽箭如同雨点般直射而来，不停有人中箭倒下。

　　“再加速，向左侧转，避开前方船只，不要袒露在射程之内，从瞭望口回手！”随着张霸的命令，船只灵巧的转了约15度，又一轮箭雨泰半落了水，另有一些直接钉在了船舷之上。

　　“将军，我有个主意！”一直随着张霸的彦青低声道。

　　张霸此时已走到船尾，他一边搭弓对着速度上来后已越追越近的楼船，一边道：“彦青有何妙计？”

　　“给我几个水性好的，等我们和前面的船再靠近些，下水将它弄沉！这样，旁边船只必来救援，再让风枞带几个妙手，混入落水之人中间，换上他们的衣服，杂乱之中，救援之人难以分辨敌我，等风枞他们上了船，控制舵手，等楼船接近时，开船撞击。”彦青道。

　　“好，你去部署！”

　　……

　　正月十八，朝晖还未及穿透江上晨雾，汉江之上雾霭沉沉，视线可及不外十几米之距。

　　张霸等人依旧在艰难的迂回前行，原本应向下游撤走的泉山居然亦在张霸的船队之中，只是经过两日两夜的鏖战，现在他们只剩六艘船，人员亦死伤过半。

　　赵雷部署拦截时，主力放在了下游，故而泉山行出没多久便发现，凭自己无法突破困绕，便当机立断，调转航向，与张霸并肩作战。同时也可将赵雷部署在鱼梁洲的楼船引开，给自东城门撤出的兄弟们挣得更大的逃生时机。

　　赵雷手里共有楼船两艘，其余各色船只五十余艘。

　　彦青与风枞配合的那一计果真奏效，将追击的楼船左前侧撞出了一个裂口，只得暂时靠岸整修，为张霸一行夺得了一线生机。

　　只是在江上与赵雷周旋了两日，围追堵截之下，前行不外才十多里，张霸一行已是强弩之末，弹尽粮绝。

　　泉山被流矢射中左胸，生命紧急，张霸右腿受伤，行走困难，彦青亦在下水一战中受了内伤，一直重复高烧，人有些昏沉。

　　“知离怎么还不到？”彦青已有些心焦，难道竟无法将张霸宁静送出？该如何去见令郎？

　　“风枞，将军呢？”

　　“我们的船恰好被团雾遮挡，暂时宁静，将军去休息了。”

　　“扶我去船头看看！”彦青将贴身收藏的陶瓶取出，握于掌心。

　　江面之上，果真是一团一团的浓雾，阻挡了对方的攻击，可也因无法分辨偏向而使得他们不敢随意行船。

　　彦青心里默算了片刻，道：“风枞，我相信知离一定可以赶来，我等不及他简直切消息了，照旧要麻烦你！”他将手里的陶瓶交到风枞手里，“你从水下潜到敌船处，将这里面的液体撒到舵楼上，我记得他们速度比力快的也就是十来艘，尽量都撒上！托付了。”

　　风枞点了颔首，没有多说话，脱去外衣，露出里面玄色的水靠①，自船舷翻下，无声无息的入了水，如同一条大鱼。

　　太阳徐徐升起，适才还浓重的晨雾似乎是突然之间便消散了，张霸已又回到了甲板之上，他见彦青立于船头，长笑了一声，道：“彦青，若此次无法脱困，实在有些对不住先生，我知你是先生最为倚重之人，这次可能要害你为我陪葬了！”

　　“赵雷全力追击我们，相信萧大人、羊大人他们已然脱困，将军不要气馁，万事皆有变数！”

　　张霸正要再说，船顶之上卖力瞭望的人已高声道：“注意隐蔽，有箭！”

　　张霸顺手一拉彦青，两支箭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

　　“我去迎敌，彦青保重！”张霸不再多言，一瘸一拐的找了个好位置，张弓搭箭，险些每箭必中。

　　这时，突然自江岸两侧的群山密林之中传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来，随即叶动枝摇，成群的鸟儿如同黑云一般，密匝匝的向着船儿飞去，如同飞蛾扑火，片刻之间，赵太守追击的船队之中战力最强，速度最快的十几艘船，被鸟群围成了十几团的黑影。

　　变故突起时，彦青便知知离已到，他迅速赶到张霸身边，道：“将军，快通知各船，全速前行！”

　　“不等风枞了吗？”

　　“不必，他武艺高强，可以自岸边峭壁处离开。”

　　此时张霸另有五条船，听到命令后，均全速前进，被鸟儿滋扰的敌军船只，视线受阻，与旁边的船撞到了一处，队形马上杂乱了起来，给了张霸他们喘息之机。

　　等到他们将群鸟驱逐，重新编队追击时，张霸一行已然失了踪迹，唯余江面上浮冷静的船只残骸和零星的尸体。

　　“霍校尉，怎么办？”一兵士请示道。

　　霍岍月气急松弛的拂去头顶的鸟粪，道：“有破损的船回樊城检验，没有问题的随着我追！最大速度航行。小伍，你回去将战况向太守大人详细汇报，匪首张霸、泉山沿汉江向西逃窜，请他派人自上游拦截。”

　　甩开追兵后不久，瞭望兵突然又报：“将军，前面有十几艘货船靠近，不知是敌是友！”

　　适才一番鏖战，张霸旧伤迸裂，失血过多，已是很是疲惫，听得此报，又勉强站起身来，将铁弓架起，“弟兄们，警戒！”

　　彦青眼尖的发现，打头的货船之上，悬挂着一面画有葫芦的锦旗，他立即道：“将军，自己人！”随后，撮唇为哨。

　　随即，货船之上也传来了一样的哨声，然后便看见货船开始掉头。

　　彦青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人转移到了货船之上，安置妥当，原有船只便直接废弃在了江里，随波逐流。

　　同时让钱斌留下几人，在汉江岸边做出有人向山里逃窜的痕迹。

　　①水靠，昔人用鱼皮、海蛟皮或鲨鱼皮制作的连体潜水服，外貌平滑且保暖，可以在水下游的更快且时间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