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乐成入营
一间小破屋,屋中没什么工具,阿雄将炉子放在了门口,进屋点了灯,屋内坐着一人,正是适才的那个大汉――经过了改装的柳辰。
“阿雄,适才摔了你,没受伤吧?”柳辰见阿雄回来,体贴地问。
“没事,柳年老,那个车营丝毫没有怀疑,以后在军中应该能稍稍看护我,也便于我行事。”
“嗯,今天太守府情况如何?下午有人来这四周探询你的情况,应该是视察你身份的。按他们的开拔时间,林家沟子那边是来不及去了,你入王骏军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王俊确实嗜好美食,今日居然亲临厨房,我按令郎交接的,做了几样点心,他果真极喜欢,令郎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是泠令郎说的,你顺利过关就好,到了军中一定要谨言慎行,争取获得王骏的信任,不要盲动。”
“柳年老,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军中另有几个我们的弟兄,不要刻意往来,消息的通报,到了凉州会有人找你的,军中也未便携带传讯鸟,等以后有了法子再说吧。”
第二日,阿雄顺利入了营,成了王骏专职的伙头军,因得了车营的看护,并没有什么人特意的排挤针对,加上阿雄看上去憨憨的,很快便和近卫们打成一片,算是站稳了脚跟。
蜀郡大邑县下辖的李家寨中,地震中损坏的衡宇还没有修复,在地震中幸存的人都挤在那些还侥幸未坍毁的屋子里,空地上还临时搭建了十几个棚子。
“仲先生,我大伯他情况如何了?”
“地震时受了些内伤,好好修养本不打紧,可惜这一个月来,他过于劳累了,伤了肺脏,需要用人参等药物精心调养,可如今这情况,肯定是不行能的,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仲战是仲世清大门生仲华的义子,在大邑县的华仁堂,为人最是心软,地震后,族长让小五试着去请医生,在他的恳求下,仲战来到了李家寨,药物用尽后,已经回华仁堂又拿过两次。
榻上昏厥不醒的是李家寨的族长――李和,和一个月前相比,他苍老了许多,两颊的颧骨高高凸起。
这一个月来,寨子里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埋地下,尸骨无存,另有许多几何的伤者,但在李和的努力下,寨子里还算牢固。
冬麦被毁了一半多,再补种也是来不及,李和没有敢指望郡里会来赈灾,怕到时存粮不够,就想着试着抢种一季的黄豆,两天前突然口吐鲜血昏厥在了地里,把村民们都吓了半死。
小五临危受命,成了李家寨的新族长。
“家里的粮食,我们再怎么省着吃,最多能吃一个月,另有十几个伤得重的,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小五心中忐忑,虽然接下了族长一职,但他心中始终不安。
接下来,小五将劳力分成了三份,一份到山里去寻些野菜,一份继续种豆子,一份到大邑县看看有没有打零工的时机,可以换些粮食回来,寨子里虽然日子艰难,但似乎又孕育着希望。
“小五哥,好消息!”去县里的黑子一路小跑着回来的,“县里开始发粮了,每人半石,县衙门口贴着皇榜呢!”
“真的!”小五很是兴奋的说。
躺在榻上修养的李和也挣扎着坐了起来,向着长安的偏向跪伏下拜。“小五,快,带着户籍去吧,多带点人去!”
按着户籍资料,李家寨领回来200石的粮食,各人都很兴奋。
李和因心情愉悦,今日身体状况较好,强撑着到放粮的屋里去看,小五拗不外,只好作陪。
“小五,粟米都是这样的吗?”将赈粮看了一半后,李和问道。
“嗯,大伯!”
“怎会如此?”
“皇榜说每人半石,我们确实也领到了。”小五无奈的说,“只是没想到粮中一半是沙石。”
“无人提出异议?”
“有,何梁寨提了,被官军就地打死了,粮也没有下发。”小五无奈的说:“我们便只好把粮拿回,还按了手印!”
“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拨赈灾的啊!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李和按着胸口不行置信的说。
“大伯,现实如此,我们又有什么措施!不外虽然有一半的沙石,好歹也可以顶一阵子,大伯不用担忧!”
当晚,李和因气急交加,旧伤加重,不幸离世,小五正式接任了李家寨的族长。同样的悲剧在经历了天灾的不幸的乡村中不停的上演着。
凉州卫大营,凉州都尉林信文的宗子林炜校尉,正在校场上练兵,他麾下有士兵5000人,其中500为骑兵,均是凉州卫精心选拔出来的。
他练兵的方式也很是简朴,先是绕着校场跑步,按他的指示,忽快忽慢,速度不定,两万米之后,再攀爬校场西边的一座沙山(模拟沙漠),之后再随机配对,两两相博,败者需帮对方洗衣服一周。如果无法完成训练,则越日不许用饭。
训练开始约半个多时辰,已经有十余人完成了跑步,开始爬沙山,这些人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在沙地上,各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最前面的是一对双生子,赤飞扬,赤飞羽,如同两杆挺直的标枪,充满了力量。
紧跟其后的是林炜的弟弟林烔,他才刚满 18 岁,长得猿臂蜂腰,充满了阳刚之美,从小就爱跟在兄长屁股后头学武,还没有学会拿筷子,就抱着枪不放,武艺在全凉州卫中也算是数得上的了。
林烔之后的人看起来很是的年轻,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衣服已经全部汗湿了,和前面三人比起来,爬得特此外勉强,感受每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全部的气力,但他一言不发,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吐纳,尽力的跟在后面,不愿被拉开太多的距离。
“小临江,不要拼得这样狠,你才第二次加入这样的训练,只要能完成就好了,小心受伤!”林烔似乎另有余力,攀爬同时讲话也不见他大喘息。
临江摇了摇头,无暇说话,严肃的心情讲明了自己会拼尽全力的态度。
林烔微微一笑,对着他前面的两人道:“赤年老,加速速度,我们今天给年老一个惊喜,再创个纪录出来吧!”说完之后,长啸一声,突然提速。
双生子对视一眼,亦提速前行,一会儿就把临江远远的甩开了。
临江,正是绍渊派到凉州来的少年之一,比之在临山居中,他黑了些,壮了些,高了些。看到突然加速的三人,他无奈的撇了撇嘴,沉下心来,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努力的和沙子反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