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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第三十六章 毕恭毕敬

五弦 忧思梦铃 2977 2020-05-09 14:58:59

  今日天气很好,沈碧昭忽的想出去走走。

  爹娘的身子越发不比从前,爹也有意让她执掌沈家,商户、生意及账房,哪一项都能让人焦头烂额,所以最近实在腾不脱手来做些其他的,就连这半日,也是爹爹体恤,看她实在忙得辛苦,让她好生歇着。

  身边的小丫鬟在出门前,被老爷千付托万嘱咐过了,一定要保障小姐的宁静,丫鬟的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实在也没想通,只当是老爷疼爱小姐而已。

  逛完集市后,沈碧昭心情好了许多,集市口处,一妇人提着菜篮子转身的时候,无意中撞了沈碧昭一下,沈碧昭一个身形没稳住,白色的帷帽差点掉落,妇人连连赔不是,丫鬟扶着小姐,本想破口痛骂,却被沈碧昭一把拉住,反而慰藉妇人,“无碍。”

  妇人带着些许歉意离开,丫鬟嘀嘀咕咕了半天,沈碧昭却摇摇头,只道无事。

  在一个喘息的当口,沈碧昭瞥见了一人,一算命先生端坐在桌前,歪在树旁的白色竖幅上书:神机妙算。

  元色的瓜皮帽,额心是一块如同铜钱巨细的红圆,最突兀的即是那蝴蝶状的铁质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薄薄的嘴唇上蓄着两撇小胡子。

  沈碧昭阴差阳错的走了已往,丫鬟拦不住,只好跟了上去。

  沈碧昭刚坐定,先生捏捏小胡子,道,“看小娘子眉宇生辉,天阁丰润,定主乾坤之鸿福。小娘子所求之事已心满意足,娘子有何不悦?”

  “先生这般胡言乱语,是否违背本心?”

  “哦?请娘子见教。”

  沈碧昭将眼前的帘幕翻了上去,一张白皙而温婉的面庞露了出来,“先生连我的面都没见着,怎会有如此结论?”

  先生吃吃笑了两声,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这不,见着了!”

  他身上有很重的药味,沈碧昭蹙起了眉头,“今日就当本小姐花些银两买了个开心。”

  丫鬟将一锭银稳当当的放在了红色的绸布上。

  “小娘子无需此般客气。”

  “先生为他人算命,窥探天机,可是为何不能自救?”

  先生提着笔的手一顿,他本想为她写个符,不能白拿人家一锭银。

  他勾起了一抹笑,“小娘子颇为有趣,不如小娘子来说说,在下当如何自救?”

  “你!”

  “小娘子怎滴恼了?”先生颇为无辜,手中的笔却不停,画了一张符,沈碧昭看不懂,他却硬塞到她手里。

  “先生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面皮而已,不足挂齿。”

  “先生倒是放达不羁。”

  先生悠悠一笑,“相相互互。”

  猛地用衣袖盖住咳了两声,“在下失礼了,望小娘子莫怪罪。”

  沈碧昭的眼眶开始泛红,旋身便走。

  先生立刻起身,却一个重心不稳,差点砸下去,他紧抓住桌角的枢纽慢慢泛白,在对着走出了几步的沈碧昭背影来了句,“小娘子,慢些走,莫磕碰!”

  丫鬟重新到尾都不知道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好一步一转头,然后急急的跟了上去,“小姐……”

  帘幕早就回归了原位,帘幕下的脸无声的落着泪,如豆大。

  先生徐徐的摘下面具,他的印堂发黑,眼眶旁发着青紫,只喃喃自语道,“只愿碧昭日后平安喜乐,皆有良人作陪,共度余生。”

  先生拢拢衣领,慢吞吞的收了摊,得换处地儿了,这锭银可以吃喝很久了。

  再见,不,再也不见。

  ……

  蒲山鬼偎在墙边,双手围绕看着戏。

  “令郎原来已经痊愈了,”邝达朝旁一瞥,“先生也在?”

  “多谢城主悉心照料。”秦羽微微颔首。

  其实邝达什么也没做,秦羽这一厢只是跟他客气,却没想到邝达就这么接着了。

  “那令郎便欠在下一小我私家情。”

  蒲山鬼兴起了腮帮子,想笑又不敢笑。

  秦羽还未接腔,邝达又道,“令郎伙同先生闯我邝宅后院,看来令郎又欠我一小我私家情。”

  蒲山鬼乐成地被他逗笑了。

  这算的倒是很清了,秦羽本想把私闯后院这事蒙混已往,眼下看来,行不通了。

  “你想让他怎么还?难不成以身相许?”蒲山鬼又一笑。

  “可以吗?”邝达急切的看向秦羽。

  秦羽叹了口气,“邝达,武丰三年,强行收纳娈宠入宅,武丰四年,娈宠抵死不从,直接撞柱,头破血流后没了气息,担忧被人问责,直接抛尸于荒原,武丰五年,以家人相逼,使得娈宠就范,动辄打骂。”

  蒲山鬼颇为惊讶,他现在对秦羽越来越好奇。

  邝达急遽表起了忠心,“可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秦羽拱手,“邝城主这般厚爱,秦某无福消受。今日就此别过。”说罢拧身就走。

  邝达闷闷的来了句,“不会让你走的,来人!”

  七八小我私家将秦羽围住,蒲山鬼悠悠说道,“邝达啊邝达,怎么遇到秦令郎,脑子就跟堵了猪油似的?”

  “先生若无旁事,切勿加入邝某家事!”

  “家事?”蒲山鬼两手一摊,“之前还毕恭毕敬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蒲山鬼依旧没腔没调的,然后继续倒回墙边,他本就没想帮秦羽,他所做的一切全凭心情。

  “先生,邝某不是这个意思。”意气用事,还给蒲山鬼摆了谱,邝达又急急解释道。

  “邝城主何苦步步相逼?”

  “珍馐到了嘴边,岂有不食之理?”

  “若邝城主执意如此,那秦某今日便做一回侠士,冒犯了!”

  “愣着做什么?上上上!”邝达朝退却了两步,把身边的小厮用力推向前。

  拿着棍棒的小厮哪里是秦羽的对手,基础接不住秦羽一招,俄顷,纷纷倒地,边捂住痛处边鬼哭狼嚎。

  “一帮废物!”邝达解开披风,随手扔在一旁蜷缩着的小厮身上,小厮也顾不着伤痛了,连连跪在一旁捧着。

  秦羽瞭了邝达一眼,此人的书生之气全然是伪装,就冲眼前这光景,也绝对是满身的匪气。

  邝达撸起衣袖,“原来令郎喜欢来硬的,巧了,在下也是!”

  掌风扑面而来,秦羽避而不攻,邝达频频出掌,秦羽就这么躲了数十招。

  邝达颇为恼怒,“令郎只守不攻,难不成娈宠做久了,连男子气概都丢了吗?”

  秦羽向来不理会这些污言秽语,他能忍凡人所不能忍,激将法搁他这儿就是无用。

  在邝达晃神的功夫,秦羽找到了他掌法中的破绽,他的掌法虽然精妙,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但照旧差那么一点点,难怪他能逼良为宠这么多年却屹立不倒,照旧有些本事。

  “接着!”一把锃亮的剑甩了过来,秦羽跃起而接,尔后直直朝着邝达的天灵盖刺下,邝达迅速闪到一旁,剑端触地,剑身快要弯成弧形,秦羽借着力道弹回,邝达提倡了新一轮的攻势,用掌法将秦羽再次围住,秦羽立在薄如蝉翼的法阵里,合上了双眼,嘈杂的一切却仿若阒然无声。秦羽的剑法如同他的性子一般,怡然温和却不容小觑。

  他的剑在阵中无纪律地切割了数十道,气流纹丝不动,邝达嗤笑,再次出掌之时,以压倒似的力量倾泻下来,本以为定是瓮中捉鳖,手到拿来,邝达嘴角的笑意却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

  就是现在!

  秦羽横握剑柄,对着右面一处用力切了出去,恰似有金光闪过,“破!”

  气流瞬间碎裂,邝达受到强大冲撞,一连撞断了几座石墙,连蒲山鬼的衣袖都在“飒飒”的飞翔。

  剑端离地只有两三寸,剑身也已慢慢趋于平缓。秦羽立在那里,白衣胜雪,衣袂翩翩。武丰三年,万花楼里相见之时,他即是这番模样,清冷的神情,深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对两眼发直的邝达客气地说道,“借过。”

  他的声音恰似直击了邝达的那颗“砰砰”直跳的心,邝达侧身让过,屏息凝神,目送着抱着古琴的秦羽上了楼,进了雅阁。

  “住手!”一女子飞到秦羽面前,剑一横,盖住了秦羽的去路。

  秦羽抬起眼帘,想必这即是邝达的妹妹——邝久玲了。

  邝久玲愣住了一会,没头没脑的说道,“令郎和那王恽是孪生兄弟吗?”

  转头看了看半死不活的邝达,邝久玲接着说道,“让王恽离开没什么问题,令郎何须下如此狠手?”

  是小我私家都能将他和王恽搞混,秦羽也不辩解,只道了声“歉仄”便转身离开,将长剑托着送还蒲山鬼。

  蒲山鬼却不接,侧身让了让,示意并非他的剑,要不要也无妨。

  秦羽到底在找什么,蒲山鬼无从得知,就冲他私闯他人后院,尔后和家主大打脱手这事来看,应该和自己是一路人,一切全凭喜好,随心所欲,真是知己。

  秦羽抖掉覆在他肩头的如同枯树一般的手,不声不响的出了邝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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