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喝着酒，左邻右舍的人又过来凑热闹。
女人们随着何巧云去看她买的衣服和首饰，男人们劝了几句，就上桌喝酒。
吵吵嚷嚷的到了十点，程化蝶和陆凤仙帮着收拾了餐具，人们才散去，剩下了李虎城怙恃三人。
李虎城从包里拿出了承包苗圃衡宇和土地的条约。
“妈，你看看。”
李虎城姥爷家原来是田主，富足人家。何巧云小时候就识字，现在还时常看书，看个条约不成问题。
何巧云拿着条约看，李永和也凑在一边儿看。
“虎子，你真的叫妈承包？”
“是啊。”
“我承包那个干什么啊？”
“不是你干什么，是我干什么。这个事儿就得借着你的名儿来干，我的身份不合适。”
“至于干什么，现在就跟你们说，你们保密几天就行。”
于是李虎城就把特产城的计划，说了一遍。
他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出头承包，但是何巧云出头就纷歧样。
不仅名正言顺，而且是要害时刻挺身而出。
你们谁都不承包，我儿子就要活不下去了。你们不管，我当妈的能不管么？
实际上就即是何巧云是特产城的法定代表人，再由她把衡宇出租给商户，收取租金。
平常只要卖力治理，到时候收租就行。
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李虎城自然要留给自己。
至于承包金的事儿，就更简朴了。
李虎城把钱给老妈，老妈交给苗圃当租金，李虎城收了租金再存起来。
就是娘俩走个流程而已。
“虎子，你想的倒是挺好，能招来那么多人么？”
何巧云担忧道。
“我全国招商，在报纸和电视上发广告。十来亿人口，招个千八百户，很容易的。”
于是李虎城又给分析了二十来分钟，把种种利益都说了出来。险些就是他的全盘计划。
李永和终于摸到了一点儿门道儿。
“怪不得你说过了年屋子就涨价，又开饭馆，又买车的，到时候来个万八千人，可不就都活了起来么。”
“这件事儿，我看没准儿还真就行，虎子坑谁也不能坑你啊。你不承包，我承包也行，横竖这种好事儿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爸，你别老说坑谁的话，我坑过谁啊？你也别说没准儿，我做的事儿，能没准儿么？”
“嘿嘿，不就顺口一说么。承包，咱家承包。就算招不来人，也就赔点儿广告费什么的。”
“好，虎子，妈就签字啦。”
“签，妈不签字谁签字啊。你就等着数钱吧，什么事儿也不用你干。”
“那可不行，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成了，收的钱可不少，妈帮你记账收钱。”
何巧云因为识字，以前就在小队里记账收钱，明白一点儿基本的会计知识。
厥后李永和当村长，为了避嫌，才辞去了这个差事。
李虎城一想也对啊。
可靠的人，就是程化蝶和何啸。但是这两人不懂记账，未来还都得出去，不能在家久留。
自己老妈给自己管钱，其实是最合适的。另有比妈更可靠的人么？
况且老妈是承包人，管起钱来，也名正言顺。
“行，就妈管钱了。对了，把你的照片找出来，我明天就去办执照。”
李虎城回苗圃去了，何巧云坐在炕上，不禁流出了眼泪。
李永和叹了口气。
“又想你爸、你哥啦？”
“唉，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是死是活有个信儿啊。妈临死的时候，还叫我找到爸和年老呢。”
“要是真的死了，我也就是死心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要是他们看到虎子这么有前程，家里有钱了，说不定有多兴奋呢。”
何巧云的父亲，解放前是田主，1947年的时候，父亲和年老到奉天去，
可能是因为遇上战乱，就再也没回来过。留下母亲、何巧云和弟弟何青山在关山，一直到今天。
几十年来，何巧云和弟弟加上李永和曾经多次外出寻找，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以前家里没几多钱，外出的用度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也就只能时不时地出去一趟。
现在家里有钱了，何巧云就又动了寻找父亲和哥哥的心思。
“就要秋收，很快就开始收农业税和提留、统筹，要不你给拿点儿钱，我出去走走。”
“一来找一下咱爸和年老，二来也出去躲躲。”
李永和说道。
收取农业税、提留、统筹款，是个老浩劫的问题。
农民原来就没有几多钱，现在种地也不赚钱，关山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工商业。虽然现在吃穿不愁，但是农民手里的钱，也就是可支配收入并不多。
农民交钱的时候，就很有抵触情绪。
归根到底，照旧因为穷。
但是皇粮国税又不能不交，乡、村办公，民办教师人为，五保户，困难户又不能不救济，所以还得收。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乡村干部全体发动的时候。
都是本乡本土，乡里乡亲，许多人还都是亲戚，干部们也为难，也不愿意冒监犯。
李永和此时出去，就是不想干向农民收钱这个差事。
“也好，明天就给你拿三千块钱。你出去再找找，往远点儿走，西林、龙江、关里都走走。这回要是再找不着，我也就死心了。”
“好，明儿个一早，我就坐早车走。”
“村里那边儿你不去交接一下？”
“有什么好交接的？除了来要钱，还能有什么事儿？”
“你说你，干了这么多年村长，村里欠了一屁股债。你们是怎么干的？”
“哪个村不是这样？咱们还算好的，欠了五万来元。河东、二道、秋南三个村，都欠了十来万。”
“凸槔醋峰村长家的牛都叫人给牵走了。秋北村长家的三口大肥猪叫人家给赶走了。谁到咱家来拿工具了？”
“你就这点儿前程，五十步笑百步。就不能跟好的比？虎子才二十三，就能赚那么多钱，帮着老大和老二。你这么多年，帮他们什么了？”
“嘿嘿，他们不也是我供出来的？老大、老二不也是我送进城里的？看看关山，哪家能有咱家孩子前程？”
“尤其虎子，现在就是古城首富。”
“那是虎子的当事者，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是首富之爹，到哪里都横着走。”
“哟哟哟，还横着走，是谁要出去躲着？”
“我不是去找咱爸和年老么。”
“这回没有个准信儿，你就别回来。”
“好，我一定竭尽全力。”
各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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