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发作,事态瞬息万变,契丹首领松漠都督李尽忠和孙万荣一个病死,一个被杀,李尽忠最重要的部下李楷固投降大唐。
在契丹和大唐你进我退的情势下,突厥掩护着粟末、白山两部逃出了营州。
女皇得知小溪领导靺鞨叛逃,试图招抚靺鞨两部,封乞乞仲象为震国公,白山部首领乞泗比羽许国公。
乞泗比羽拒不受封,白山部被契丹叛将李楷固剿杀,乞泗比羽战死。乞乞仲象在忧愤中病逝在太白山东北。
局势进入白热化,大祚荣和小溪领导粟末部,收集白山部残余,退到天门岭以东。
楚浩、淳嘉诺熙和大祚荣多年经营,靺鞨故地扩展到原高句丽、百济,进入天门岭,就到了靺鞨故地的统辖规模。这里不仅有靺鞨各部的军队,另有原高句丽和百济的反抗力量,是大祚荣熟悉的战场。
大祚荣和小溪以天门岭作为屏障,阻挡了契丹判将李楷固的追击,顺利返回靺鞨故地。
大祚荣在靺鞨故地建设独立政权,凭据楚浩事前订的条款和父亲乞乞仲象的遗愿,与大唐(大周)言和,接受女皇的封爵,定国号为震。
小溪嫁给了一年多来向靺鞨运输物资的叶可奇,他们在震国完婚,然后坐船去琼州,与先行一步的楚浩一起到琼州与弟弟和家人们团聚。
***
西突厥期率部在科萨地域找到了落脚处,隶属大食,盾里部隐没在阿尔卑斯山,生活安宁。
耐尔洁在琼州带大了楚浩和燕西的两个儿子。她不许任何人告诉楚浩她在琼州,楚浩也是今年四月通过西突厥来信才知道的。
雨水最多、风浪最大的时候,楚浩搭船登上了琼州岛,耐尔洁却在五月的时候离开琼州,去了爱琴海南部的克里特岛。
五兄弟集齐了,坐在夜晚的海滩上吹着海风。
“嫂子爱着三哥,也谢谢燕西公主对她的好。嫂子说她当年年轻任性,掉臂一切突入三哥的生活,只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卖力。”楚瀚说。
“嫂子,是说耐尔洁吗?从没听到四哥叫耐尔洁嫂子啊,咱们都叫耐尔洁啊,连孩子们都……”不管长到几岁,楚博照旧嘴比脑子快,楚旷在一边掐他的胳膊他才停下。
“耐尔洁是我的恩人,是我延长了她!”楚浩动情道。
“那就去找她啊。”楚博激动道。
“好,现在就去。”楚浩推了一下楚博的肩膀,各人都笑了。
楚浩低头看着杯中的酒,笑不出来。
楚岳看了一眼楚浩,拍拍他的胳膊说:“青春能有几多年呢,耐尔洁在爱和愧疚中全部奉献给了你。”
楚瀚正色道:“三嫂在琼州掩护着家人,运营着海上航线,期待着三哥。她很努力,但是从没有说过辛苦,阿吉丽都羡慕她一直保持着青春洋溢,生动灵动的样子。”
“三哥。”楚旷鼓足勇气说:“三嫂说三哥这几年留在洛阳,弥补过往,现在到了琼州,应该往前看了。”
“我曾诉苦过没有遇到纯粹的恋爱,耐尔洁的坚守是我最有价值的拥有,美好而高尚。”楚浩举起酒杯:“为纯粹的爱,干杯!”
“干杯!”
推杯换盏,尽情舞蹈,楚瀚最先喝高了,他信心满满告诉楚浩:“十多艘新船都装了最新的设备,三哥明天去试航吧,希望三哥能开着新船去克里特岛。”
“四哥悟了,从海里剖析收集气体,燃烧之后照旧水,动力是原来的数倍,要害是就地取材,用之不尽。”楚旷解释道。
“四哥的灵感来自我的画,楚旷和我加入了机械部门,三哥试了就知道有多神奇了。”楚博相当自豪。
楚浩转身看向楚岳:”他们三个在琼州挺能折腾的,明日我们一起出海,领略南方海岛的风物,检验一下弟弟们的结果。”
“好啊,相信楚瀚会给我们惊喜。“楚岳颔首。
“那就干一杯吧,为了团聚。”楚浩举起酒杯。
海滩上燃着无数气体染料的玻璃灯笼,兄弟几人开心歌舞,回忆过往,谈论着未来。
“我照旧想要回山后郡去住,纪念冬日的大雪和寂静。”楚博已经微醺。
“我也想回去山后郡。“楚博到哪儿,楚旷总愿意一起。
“也好,陪伴母亲,还可以常给父亲上坟。”楚岳说。
楚浩赞同:“小溪也喜欢靺鞨故地,喜欢山后郡。等小溪来跟弟弟团聚之后,预计也要去山后郡。”
“好啊,屋子大,人多了才好。”楚博是屋子的制作者,山后郡是他的第一个‘作品’,那才是他时刻骄傲之处。
“我要留在琼州。”楚瀚说:”这里四季皆可造船,夜晚似乎离宇宙更近。”
“一切皆有可能,瀚,我信你。”楚浩与楚瀚碰杯:“我那两个淘气小子就留给你了,他们愿意随着你。”楚浩托付道。
”好啊,我需要智慧爱动手的人手。”
楚岳严肃道:“女皇下了诏书,让我回去继续留在相王身边,我和茵儿下个月回洛阳。”
“决定了?”楚浩也严肃地问。
“决定了。”
楚博看了看楚瀚和楚旷,见两人都没有阻挡,才开口:“前年,契丹起兵不久,朝廷派了官兵来到琼州……”
楚浩立刻紧张:“几多人?”
“约莫百十号人吧,官兵找到这里,说要搜查,先要把耐尔洁和三个孩子控制起来。秋夏不平,为了掩护耐尔洁,就,就杀了为首的官员……”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楚浩急道。
“耐尔洁和秋夏怕连累你们,他们要自己解决,秋夏和四周部落武装另有波斯人、僚人一起把官兵赶跑了。据说那些人在大陆南方放肆捕杀流人,立功心切,才冒死渡海,摸来的。”
“京城那边没有听到消息?”楚岳疑惑地问楚浩。
“我也没有,耐尔洁和秋夏把所有人都杀了?”楚浩不敢相信。
“没有,只杀了领头的两个。”楚瀚也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楚浩:“剩下的也可能沉海了,其时正是台风季节。”
楚岳冷静道:“僚人肆虐,朝廷也许以为是被僚人所伤,不必惊慌,跟我们所做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楚旷慢悠悠地说:“秋夏能有如此继续,我自愧不如。两年了,都平安无事,哥哥们放心吧。”
楚浩握拳:“我们各人远在天边,只有二哥就要去洛阳,我担忧二哥……”
“阻止相王谋权,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女皇不会因为其他事情盘算的。”楚岳笃定道。
“庐陵王成为太子,皇嗣降为相王,距离皇位远了,女皇依然不放心。二哥明知道女皇为了牵制我才招抚二哥,为什么仍然要去赴任?我有能力掩护家人、掩护自己。”
“承蒙女皇不怪罪,我还能入朝廷任职。突厥是北方最大的隐患,最近的辽东局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想凭据父亲的思想,报效国家!”
“报效国家!”
楚浩说完仰头饮酒,他犹豫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说:“小溪蒙女皇陛下疼爱多年,即便小溪叛逃洛阳,带靺鞨回归,陛下仍然护小溪周全。不管当初女皇出于何种目的,我和小溪都在心底里感念女皇陛下。小溪嘴上不说,背地里经常忖量皇姥。明日我写份奏折,请二哥代为呈交陛下,二哥下个月带小溪一起去洛阳吧。”
红色的彩霞映亮了海滩,琼州岛在苍穹之下熠熠生辉。
“听说赫拉克略家族的最后一位男性去世了,耐尔洁嫂子继续赫拉克略家族的工业,应该不会离开拜占庭。三哥若去了爱琴海,会留在那里吗?会壮大虎鲸商队,继续工具方的海运,会寻找亚特兰蒂斯吗?”楚博问。
楚浩指向东方:“看,太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