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楼梯上铺着绵软的地毯,耐尔洁从楼上下来,坐在楚浩的身旁,挽住他的胳膊。
“睡得欠好?怎么没精神。”楚浩问。
“每天面临的问题:我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
“人一下子闲了,简直会焦虑。”
“童年,母亲在世的时候,无忧无虑,傻傻长大。长大后,很少有时间快乐。直到郡公突入了我的生活。记得吗?在牧场上角逐射箭,我们一众年轻人,围着篝火,仰望星空。”
楚浩伸脱手盖上她的。
耐尔洁叹口气,把头放到楚浩肩上:“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物是人非,生死离散,我那样渺小无力。”
“你不能被动地迎接生活。”楚浩扶起她,看着她的眼睛:“跟我们一起去冒险吧,寻找消失的亚特兰蒂斯,寻找你自己,你喜欢的地方、喜欢的生活。”
楚浩的话语恳切,眼睛里充满热情,耐尔洁忍不住抚摸他的胡渣:“郡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样?”
“对未来充满期待。”
“你那么年轻,那么骄傲,忠于自我,想挣脱束缚,索性就那样做,向死而生!”
耐尔洁念道:“向死而生!”
“是的。”楚浩拉起她:“不用想那么多。走,去吃早饭,见见弟弟们。”
耐尔洁穿着浅灰色丝绸晨袍,领子、袖口和下摆装饰着白色埃及棉布的折叠花边,头上戴着白色的发箍,穿着灰色软皮子的拖鞋,被楚浩牵着,泛起在餐厅的门口。
楚博和楚旷忙站起身,双手握在一起,单膝跪下,见礼说:“嫂子早安!初次晤面,我是六弟楚博。”
“嫂子早安!我是五弟楚旷。”
“快快起来,我,我……”
他们的岁数都比耐尔洁大,行如此礼节让耐尔洁受宠若惊。
楚浩冲他们眨眨眼睛:“做的不错,来吧,用饭吧。”
“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们都早吃过早饭了。”楚博说。
楚浩看看他们放在餐桌上临摹雕塑的画稿,笑道:“好,那我们吃。”
各人落座。
楚博赞叹:“嫂子的样貌、穿的衣裳,坐在这间餐厅里,显得那么和谐统一。”
楚浩指了指身上的白色晨袍说:“哥哥我也很和谐。”
楚博绝不客气道:“像披着羊皮的熊。”
“哈哈哈……”耐尔洁也随着哄笑。
简直,楚浩的伤口恢复以后,肝像是比原来更强大,脸上黑中泛红,线条阳刚,穿丝质的袍子也雅致不起来。
楚浩瞪一眼楚博,再瞪耐尔洁。耐尔洁捂住嘴,低头偷笑。
“三哥为什么不瞪五哥,五哥也在笑。”楚博诉苦道。
“旷笑得顺眼,就你们俩坏。”
“笑另有顺眼不顺眼的?哼,是吧,嫂子。”
楚博的话不知道是问题,照旧起哄,但是耐尔洁喜欢他们兄弟在一起的欢快。
王妃死后,她已经在这个巨大的庄园面对死板的佣人半个月了,楚浩兄弟的到来让她重新笑起来。
耐尔洁听说楚博和楚旷喜欢绘画,早饭后把他们带到一个画室。
画室在后厅的下层,是个半地下结构的开间,巨大的石柱林里其中。
许多绘画挂在墙上,剩余部门一摞一摞竖直放在大木箱里。
在每个木箱的间隙,人头和全身的大理石雕塑触目皆是,大多都是赫拉克略家族和瓦伦丁家族的先人像。
画中很是难得有那么几张生活场景和静物,上面画着种种食物,肉、鸟、鱼、水果、酒、面包、奶酪等等。另有小狗,羊、牛和马,或者一个家庭坐在一起。美丽的穿着丝、纱的女人,佩戴王冠和重剑的男人,可爱的儿童,看起来那样幸福美好。
耐尔洁指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妇人说:“这是我奶奶,怀里的孩子是我的父亲。”
她又拿出另外一副画,上面一个小女人穿着奶黄色的裙子,戴着遮阳帽,坐在草地上。
“这是我母亲小时候。”
每一幅画都那样传神而有质感,孩子脸上的肉那样粉嫩而真实,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因为见到了耐尔洁,楚浩决定先到君士坦顿堡朝见拜占庭天子,回程的时候再去大马色。而且,他忍不住顺道去了雅典。
在茫茫大海上,近乎没有参照物,当船行驶在爱琴海,穿梭在众多的岛屿中,速度太快,使团的人员泛起严重晕船症状。
楚浩不想像上次一样有人抑郁,只好又把他们送回利沃岛,让他们在利沃岛等。
***
踏上雅典的土地,拉赫曼先生跪到地上,亲吻口岸的岩石。
“谢谢!”他真诚地跟楚浩说:“我以为我这样的岁数再也回不到家乡了,是郡公把我带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拉赫曼先生也简直像是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光,在雅典众多的丘陵和山坡上、在一座座雄伟的神庙前面,拉赫曼先生一刻不停地讲述着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亚历山大大帝,以及他们在哲学、科学、艺术等等方面的结果。
对楚瀚、秦铭、楚博、楚旷来说,这无疑是专业上的‘饕餮盛宴’,连楚浩和耐尔洁都拿个小本本和炭条纪录着。
古希腊人对宇宙、地球、现实、灵魂的看法和理解完全是新的角度,虽然拉赫曼先生在船上跟他们讲了许多,但是在三面环海的雅典城中,手指伟大的修建,来自大唐的人另有了更深刻的解读。
楚瀚听到拉赫曼先生讲柏拉图“永恒稳定的现实存在”,他和秦铭转过身相互讨论着,拿出纸张写啊,算啊。
等所有人都走远了,他们还在原处。直到天黑,大伙发现少了两小我私家,回到原处找,只见楚瀚和秦铭的算式已经写满了一大本。
希腊曾经的辉煌受到战火的重创,文化和艺术的精华在学院派子弟中流传下来。
在罗马统治下的宁静期,雅典作为阵势优越的海港再次繁荣起来。
城区商铺林里,烤好的面包、香肠、烤肉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夜晚众人买到美味的食物和新鲜麦芽酒回到船上。
虎鲸船实在太大了,停在口岸影响口岸运营,只能停在远处的山崖下,派小船收支口岸。
在船上,众人边吃晚餐边讨论白昼的见闻。
“工具是好吃,就是太单一了,险些全是烤的,连鱼都是烤熟的,我都吃腻了。”楚博诉苦道。
耐尔洁摊开手说:“哪里单一,种种鱼、种种肉、种种奶酪、种种酒、种种烤面包,应有尽有,怎么能说单一?”
“嫂子,您是从突厥来的,平时就喝个奶茶,吃个羊肉。您要是去过大唐,就知道食物有多富厚了。”楚博和耐尔洁认识一个时辰不到就熟了,斗嘴不停。
“哼。”耐尔洁不屑道:“我去过大唐,到过长安,不外如此。”
“欸,欸……”
楚博刚要说什么,楚浩阻止他说:“听拉赫曼先生讲讲柏拉图所谓的理想国,白昼没有展开。”
楚博和耐尔洁两小我私家带着不平气听拉赫曼先生讲,等楚浩把要点儿纪录完成。
楚博提议:“照旧要有治国者,武士和劳动者之分,那理想国就不够理想。”
“理想国又不是梦想国。理想就是基于现实的。”耐尔洁听了一天的‘哲学课’自得地说。
楚浩不满道:“商人不管在东方照旧西方都不受人尊敬,位于最底层。博,你天马行空凭据你的梦想说说你的‘梦想国’。“
楚博一拍手:“那太好了,我的梦想国就是有许多树……”
“哈哈哈。”耐尔洁拍手笑他:“一听就没水平。”
“等,等,好好听,精彩的在后面。”楚博急得站起来。
“你快说。”
“树上结着差异的果子,大米味儿的、面包味儿的、肉味儿的、种种水果味儿的等等横竖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果子。”
“噗哈哈哈。”这回大伙儿全乐了。
楚博提高声音:“而且这种果树,长大和人差不多高,不用弯腰,不用抬头,伸手就够获得。树种在哪儿都能活,果子多到人都吃不完,不用抢不用偷。气候是温暖的,不用冻伤手……”
楚浩鼻子一酸,这一定是楚博小时候在半圆洞求生存时候的想法,那时候收罗食物何等困难,他的手和脚冻伤上面叠加冻伤,怪不得他想着吃的。
“……有一种物质可以随着你的意愿制作屋子,想建成什么样就建成什么样,结实耐用,冬暖夏凉。屋子想建在哪儿就建在哪儿,没有人约束你,地方足够大。你有友善的邻居,愿意来旅行你的屋子,你也可以旅行他的。人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养育子女。”
楚浩带头拍手,举起酒杯:“美!太好了,哥敬你!”喝干酒杯,楚浩问:“旷,你呢?”
楚旷欠美意思地说:“就刚博说的,再多养几条狗。”
“哈哈哈。”楚浩已往拍拍他的肩膀,扭头打断楚瀚和秦明的讨论说:“瀚,铭,你们俩说说你们的梦想国。”
秦铭一直被楚家看成自家的孩子,可他始终保持着谦恭的态度:“师傅,您先说。”
“我们的梦想国也放在楚博的梦想国里,人们都掌握一项高明的技术,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变得飞快,而又不会错过沿途的风物。可以生活在水里,陆地或天空,或月球,或其他的星星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阻力,没有战争,也没有伤害。”
楚瀚说完给秦铭一个勉励的微笑。
“对,有更多的时间听乐曲、写诗、作画。”秦铭说着羡慕地看楚博和楚旷一眼。
“你呢,琪蓝。”楚浩问耐尔洁。”
“人们都能找到自己爱的人,那小我私家也爱他。他们能够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不用担忧被打扰,或被任何人或事拆开。”
楚瀚知道耐尔洁话里的意思,帮楚浩解围:“三哥,您最应该说说您的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把你们这些个梦想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