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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后渤海日出

第十八章 第六回 咱们家

山后渤海日出 可旁 3504 2020-09-10 17:15:59

  过了几天,太子果真把医生请到了牡丹别苑,借由邀太平公主去去赏荷花,帮玛瑞娜治病。玛瑞娜躺在一个围着纱幔的床上,顺从地把胳膊伸出去,请医生诊脉。

  医生隔着绸布,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按下、抬起,再按下,最终照旧摇了摇头。

  “怎么,没有希望吗?”太子急道。

  “夫人子宫两次重创,虽得高医实时就养,保供应余生方可,若想妊娠怕是不能。”

  “你,可有什么神丹、良药。”

  “神丹妙药救急、救命尚可,治不孕,草民尚未见过。”

  太子甚为失望,脸色变了又变,才把医生送走。他低头丧气回来,也不脱鞋,翻身躺到玛瑞娜内侧。

  玛瑞娜闭着眼睛问:“殿下以为赔偿够了吗?”

  “远远不够。”

  玛瑞娜的失望谁又能体会呢。她穿上鞋子走出门,就见慧春满头大汗跑来禀报。

  “夫人,公主在华亭发脾气,请夫人快去。”

  玛瑞娜顾不上就伞,顶着太阳大步去往华亭。

  汪嫂跟上来嘱咐:“大热天儿的,夫人保重,跟公主好好解释。”

  华亭里放了冰,两个宫女给公主扇着扇子,太平公主来回踱步,看到玛瑞娜,别过脸去坐到藤床上,拧眉道:“去,去,你们都下去。”

  宫女们出去把门带上,太平公主才转过来,说:“你跪下!”

  玛瑞娜跪到花砖上,膝盖生疼。

  “李将军娶了滕王的女儿,我还以为是他攀附,却原来是娜蒂甩了人家,意图攀附太子!”

  玛瑞娜只觉得心口疼,怎么也张不开嘴。

  等了半天,见玛瑞娜脸色差池,公主心软了,已往把玛瑞娜扶起来:“娜蒂不是那种人,一定有什么原因,是吗?”

  玛瑞娜的腿不听使唤,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

  “娜蒂,你怎么了?娜蒂,都是我欠好,我不让你跪着了,娜蒂。”

  玛瑞娜脸色苍白,嘴唇完全失去了颜色,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公主别声张,让娜蒂靠一下,一会儿就好。”

  公主搂着玛瑞娜坐下,哭道:“娜蒂,对不起!我就是舍不得李将军。娜蒂,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没关系的,娜蒂就是心口疼。”

  “娜蒂爱着将军,对吗?娜蒂不会不要将军,对吗?那又是大人的不得已,对吗?”

  “对。”

  “娜蒂,将军还会回来吗?我和亚瑟都想他了。”

  “娜蒂也想极了。”

  “是因为想他心口疼吗?”

  玛瑞娜点颔首:“是。”

  “娜蒂,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行、不行能,为什么你和将军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耍小孩子脾气。我这就去求母后,把将军调回东都。”

  “公主!”

  “娜蒂!”公主执拗着。

  等玛瑞娜缓过劲儿来,问道:“事情不行逆转,公主是坐在这里跟娜蒂怄气,照旧擦干眼泪,咱们到地下冰室跟太子玩投掷。”

  公主抬起头,琢磨了一下,似乎明白玛瑞娜的意思,说:“去玩游戏。”

  ***

  从山后郡出发,楚浩带了两艘山后郡新建好的船只,新船上的桅杆绳索用了最合理的滑轮,大部门的滑轮上都用了楚瀚发现的车轴。

  生活用品也备的很是富足。渤海来的商船也随着南下,一行七八艘船,阵势很大。他们要从海上,沿新罗东部领土到达州胡岛,再从州胡岛,到达苏州,从苏州沿海到广州。

  楚浩要在他熟悉的海域,实践反季风航行。

  船上挂起了虎鲸旗子,据燕西在武后身边获得的信息,虎鲸旗是新罗的船队,楚浩怎么会挂新罗的旗子呢?

  “挂新罗的旗子,是为了寻求新罗的呵护吗?”

  海上贸易很好作掩护,楚浩一面满意船队的作为,一面跟燕西坦诚道:“这里不是新罗,旗子是咱们家自己的。”

  “咱们家?”燕西细细品味着:“咱们家。”她转过身小声念叨了一句。

  这一路走来,洛阳也好,沿途客栈也好,渤海上的船只也好,随处都是淳嘉诺熙的痕迹,她睡过的床,用过的物品,使唤过的下人,驿站里满脸敌意的靺鞨人……燕西稍微建设起来的自信,立刻被折断了。

  一句“咱们家”,连新罗、海贼、海上霸主之类的话似乎都不重要了,因为都是咱们的。

  “在渤海怎么没挂?”好半天,燕西才又想起来。

  “渤海紧邻大唐领土,咱们的商船船形制纷歧样,海上都认识,不需要。其实也有,郡主只是没有注意,在船头下方。”

  虎鲸三号的船头向前伸出很远,船头下面很大的空间,上面画着虎鲸,而不是挂的旗子。燕西现在想想,似乎有印象,其时以为是画在船上的装饰。

  不多时,船队来到一片开阔的海域,河流冲进来的淡水在入海口的海面形成深浅纷歧的颜色。船离岸距离不远,依靠着船上几面风帆配合,在逆风中行驶了一天,到黄昏,停靠在一个港湾。

  港湾很大,四周的屋子气势派头一模一样,清一色石墙、石瓦,高崎岖低建在岩石上,浸在水里的岩石背光的地方长了青苔,搭配红色石头的屋子,赏心悦目之余,令人心里踏实。

  专门为楚浩匹俦留用的一栋,大厅用竹子拼接的地板,竹子做得长案,二楼床上铺着精致的水草席子和枕头,挂着蝉翼一般的帐幔,海风徐徐,睡起来很舒适。

  第二天楚浩告诉下人不要叫醒燕西,让她睡了一个懒觉,等到太阳暴晒,她才洗漱好出门。

  外面一下子冒出许多条船,大的、小的,花的、素的,风帆和划桨的,各式各样,人也挤挤挨挨,港湾里都塞不下,烹饪海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燕西跟嬷嬷探询怎么回事儿。嬷嬷指了指堆栈说:“都是来装货的,听说咱们郡公到了,特地赶来的。”

  “这里是新罗,他们都是新罗人?”

  “大部门是新罗人,另有唐人和日本国的人。”

  “日本国?”

  “听他们说海的劈面就是日本国,似乎就是咱们长安说的倭国。”

  早上的交货仪式已经结束,燕西没有看到。

  嬷嬷激动地跟她描述所见:“操着差异方言的人由当地的制务引荐,给郡公行礼,还举行了授旗仪式。”

  嬷嬷看的眼花缭乱,跟燕西讲得更是神乎其神。

  已经过了高句丽,如果不是新罗,也不行能靺鞨,船队航行了一天,那至少在这片区域内是属于楚浩的。

  燕西慢慢能够理解楚浩所谓的海上自由王国,这里没有大唐礼法的束缚,是楚浩在统治一切,他就是这里的国王,怪不得他对大唐所谓的县主、君侯那样的不在意。

  三天以后,来相聚的人都离开了,楚浩却没有走的意思,他每天到海上去,潜进水里,和鱼儿玩耍。

  黑白花纹的大鱼,和绣在他们桅杆旗子上的一模一样,体型却比人大了不知道几多倍,而且成群泛起。楚浩在它们旁边显得那么瞄小,鱼似乎张开嘴就可以把他吞进去。

  更让燕西没有想到的是,不久来了几只更大的鱼,比有些船只还要大,在海面呼吸,形成一个个喷泉,即即是他们的幼崽,也比一头大象要大,在水里若隐若现,似乎天神派遣一般。

  楚浩很享受被小女孩崇敬的感受,海里的知识都是淳嘉诺熙教他的,碰到燕西这个旱鸭子,让他可是找回骄傲,一会儿在船上指指点点,一会儿下到水里,时不时带出来一个蚌壳之类给燕西生吃,像是回到了二十岁。

  燕西新婚的甜蜜在港湾里到达新的高度。一晚正是满月,她们在屋顶闲聊,燕西问:“这个港湾有名字吗?”

  “有啊,这里盛产马刀鱼,所以这里就叫马刀湾。”

  “鱼为什么叫马刀鱼,因为形状像马刀吗?”

  “也不太像,当地人都这么叫。”

  “官人看天空的满月和这个圆形的海湾相衬何等和谐,我觉得应该叫满月湾。”

  “满月湾,好名字!明天我就着人刻碑,立在口岸。”

  “我只是说说的。”

  “郡主说得好!”

  一天,天还没有亮,燕西就被楚浩叫起来去到海边的石崖上。

  石崖距离海面约莫一丈高,稀稀拉拉长了几棵松树,楚浩让人带了两把油布伞,走到石崖边,两棵松树之间,壮丽的日出开始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泛起,太阳似乎是从她们脚下的海平线升起来的,自下向上照耀到山崖上,局面蔚为壮观。

  燕西见过海上的日出,只是站在山崖上,面对无边的大海,似乎面对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水天相接,辉煌美丽。

  看完日出,他们席地而坐,吃早饭。

  纷歧会儿,当地向导来报说:“郡公,来了,来了。”

  楚浩拉着燕西奔到崖边,太阳刺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楚浩递给她一把油布伞遮挡。

  就见海面上一片漂浮不定蓝色的云,从南边蔓延过来,飘到脚下,后面还看不到尾。四周有海豚围过来,那片深蓝色的云不停变换形状,直到有鱼儿吓得蹦出海面,才知道那是一片鱼群。

  海鸟在头顶盘旋,楚浩从嗓子里发出一种“呵哒”声,顷刻虎鲸群从远处聚拢过来,巨鲸群也来了,海上像是煮开了锅,海浪翻腾,水花四溅,鱼儿“噼里啪啦”往起蹦,海鸟俯冲下来,箭一样射进海里……

  燕西突然抱住楚浩,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我,我不想看了。”

  “怎么了,畏惧吗?”

  “那些鱼儿无处可逃……我……对不起,扫了官人的兴。”

  楚浩抱着她,轻拍她的背,他之前的看法、征服欲和占有欲、需要闯出一片天地来才气有宁静感的人,对燕西来说是何等的不合适啊。她已经是大唐的郡主,她要的也许就是一个温情的家,这血腥的局面和海上争霸对她像是不应该。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回去的路上,燕西问。

  “这群鱼是来产卵的,它们什么时候南下,咱们就什么时候走。”

  “随着鱼群更宁静对吗?”

  “不,鱼群来到这里,路途很遥远,要顺着洋流回去。夏季多南风,船帆没有多大作用,咱们的船也要借这股洋流才气更快到达南海。”

  “洋流?”

  “大外洋貌看着都一样,内里却在不停地流动变换,蕴含着你想象不到的能量。”

  “好神奇啊,但是不会有危险对吗?”

  “有我在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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