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图纸和勘测地形上,单等过了上元节就开工。小追随泉方虽帮不了几多忙,却每天小狗一样的随着。
元日各人因为秦姨的喜事儿忙碌,楚博也放下手边的事情来加入。
“秦姨做新娘子有些老了,你不觉得吗?”泉方心直口快,什么都敢说。
“小兔子,不许你说秦姨。我们弟兄几个都是秦姨带大的,秦姨对我们来说就是亲姨。”
“哦,对不起,我知道了。”泉方忙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谁?”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泉方装作顺从道。
“楚博,你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竟然让泉方叫你‘主人’?”楚瀚指着楚博批判道。
“嘿嘿,过过瘾不行啊。”
“瞎闹。给秦姨准备了什么礼物?”
“没有合适的,在北莫城淘到两件。你呢?”
“我还能送什么,虽然是刀、长刀。”
“这就是我羡慕四哥的地方,可以亲手做一件。”
“你也可以啊,画一幅画不挺好的吗?”
“别说我的画能不能拿得脱手,现成的连一张可以作画的绢都没有。”
“呵呵,你就嘚瑟吧。”
幽静的内湖边上架起一栋两层的小木屋,下层迎接来宾,上层住人,旁边一个宽大的木制露台。
会客的厅两丈见方,里面挤满了人,他们正在帮着新郎官穿着衣冠。
楚博带泉方上楼去,把用红布包裹好的礼物放在炕桌上。
泉方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鸠拙、结实的木头床上用竹竿挂上了大红帐幔,简陋却用心。
炕桌上堆满了礼物,有用布包的,有用纸包的,另有用树叶包的,炕桌上放不下的,放到了屋角。也有送金银的,礼金专门放进一个盒子里,有两人专门纪录礼单。
推开通往阳台的门,湖景一览无余。右手边不远处就是楚涛匹俦的木屋,站在凉台上相互喊话应该可以听得见。
楚博转身见泉方从怀里掏出了三颗用红绳穿着的海清珠。
“喂,小兔子,你送那么珍贵的礼,比我的还好,你不能抢我的风头。原来我就比不外四哥,现在你也要盖过我,那怎么行?”
“什么珍贵不珍贵,主人不是说过吗,在山后郡,金银珠宝还不如一碗馄饨。”
楚博皱眉想了想说:“这是我说的?”
“是啊,昨天刚说过。”
“嗯,说得有原理。”
泉方无奈摇摇头。
“嘿嘿,知道我送了什么吗?”
“包裹得那么严实,我怎么知道。”
楚博解开包裹,里面是一个锦盒,打开锦盒,一对很是匀净的的长颈青瓷花瓶泛起在眼前。
泉方不禁一愣,转而笑道:“这算是实用的,怎么能说欠好。”
“倒一ㄇ,秦姨喜欢花花卉草,花瓶很合适。这样一对在长安都很难买到,那天在上莫城看到它,觉得眼前一亮,认定就是它了。”
他包好礼物,带泉方出来。
“山洞里的人认识秦姨吗?怎么都来送礼物。”
“住在山洞里的士兵之前因受伤来到这里,秦姨给他们喂饭、洗衣,伺候他们好几个月,各人都恋慕她呢。秦姨就是老为别人考虑,把周围的人都照顾周全,唯独不想着自己,所以才这么晚结婚。”
“我也喜欢秦姨,她人好,对我也很照顾。”
“看得出来,要不你怎么送她那么好的珍珠。”
“那珍珠在世间兴许是个宝物,但是在山后郡不外是个贝壳而已。”
秦姨和王建都已经无父无母,他们把楚涛匹俦尊在上位,行了大礼。士兵们也趁此行礼,体现对楚家的谢谢之情。
黄昏,湖边的沙滩上点起了几十堆篝火,用木板搭起来的长桌连接在两栋木屋之间。出自山后郡的美酒、美食摆满了长桌。几百人坐在篝火旁边的长桌前,欢笑的脸被映照的红彤彤的。
新娘坐上冰椅子,由新郎官拉着在湖面上转了一圈。人们尖叫着,欢呼着,随着简朴的鼓点,在湖面上载歌载舞。士兵们来自五湖四海,差异的歌声,差异的舞步,却是一片和谐欢悦的景象。
经过了何等漫长的期待,恐怕只有王建和秦姨知道。
坐在床边,王建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在明亮的烛光下两人相互望着、望着,满眼的泪水便滑落到脸上。
“就像今天这样。”丈夫说。
“就像这样。”妻子答道。
窗外,小厮和士兵们清理着湖面和沙滩上灯火和桌凳。
泉方一小我私家躲躲闪闪想要入厕,拿着灯走向暗处。
楚博跟过来说:“人太多,我陪你一起去。”
泉方紧往前跑两步:“不用,不用。”
“你不知道,我刚去过,茅厕里冻得冰碴都冒尖,绊倒了可就惨了。”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里面点着灯呢,我不怕。”
“你这家伙平时胆小的跟兔子一样,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吧,你去吧,完事儿了叫我,我也去一个。”
泉方无奈让他在外面等。
楚博在外面等了很久,泉方还没出来,有些不耐烦地喊:“喂,好了没有啊?你的主人都快被冻死了。”
“我,这里面的草纸不够用,能不能再帮我取些来。”
“好嘛,服了你了,我可真是的你的主人,等着,我给你拿去。”
楚博嘟嘟囔囔走了,夸张地拿了一大摞草纸从门底下递给泉方:“够了吧。”
“够了,够了。
又等了一会儿,泉方好不容易出来了。
楚博进去就说:“你怎么用那么多纸,我拿给你的那些呢?”
“我藏着呢,要拿回半圆洞,木屋这边的草纸软和,好用。”
“什么都要最好的,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泉方吐吐舌头,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