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的几幅画,驴唇差池马嘴,画风奇特。
若是放到21世纪这种风主流,剑走偏锋之作,别人可能还会赞你一句,天马行空,随心所欲。
而在封建的古代,完全不被认可。
没有人喜欢这种不正经的画,所以他的摊位无人问津
最让江无烦感应有趣的而是他的印章。
大,真的大。
鲜红的印章比拳头还大,比普通的印章大了五倍不止。
是怕这个年代的人都是近视眼看不清你这个画家的名字吗?
韩嵩。
这样宣传自己可就有点太过了啊!
“这位令郎是想买画吗?”摊位老板一副书生妆扮,面容清瘦,一双眼却特别有神。
适才还昏昏欲睡,看到江无烦几人后,马上眼前一亮,立刻精神奋起。
此时江无烦几人换上了新衣服,可不是刚进南丰城时穿的破破烂烂,江无烦的穿着妆扮确实像是富家令郎哥。
“这都是你画的?”江无烦问道:“你叫韩嵩?”
书生韩嵩文气气道:“正是在下。”
江无烦审察他一番,这个书生看上去有些落魄,衣衫破旧,面色秧黄,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幅画怎么卖?”江无烦随手指了一幅。
“一两银子。”韩嵩不等江无烦再问,继续说道:“这三幅也是一两银子,只有这一幅水竹画一两五十文钱。”
“你这画,离谱的贵。”江无烦说道:“别人的字画都是几十分钱,你又不是名家,为什么卖一两银子。”
“自然是他们画艺不精。”韩嵩理所虽然地说道:“他们的境界也差我一截。”
这家伙倒是挺自大,江无烦笑了笑,“那为什么唯独这一幅你卖一两银子五十文钱,有什么差异。”
“画是没什么差异。”韩嵩说道:“但我画这幅画的时候,中了风寒,看病抓药花了五十文钱,所以……”
江无烦,“……”
贾小结说了句,“你为何不把用饭的钱也加上去。”
书生韩嵩看了贾小结说道:“说来内疚,家里没吃的了,米缸都见底了。”
他虽是念书人,但讲话没有满口之乎者也,很随意。
“你可以把画平沽出去。”贾小结说道:“你画的虽然奇奇怪怪,照旧有些画工。”
韩嵩淡然一笑,并未再说话。
他性格洒脱,虽不像其他念书人那般顽强机械,为人处世也没有遵循念书人那一套,但依然有着文人的气度,他认为他的画值一两银子,少一个铜子,他都不会卖,宁可……也不。
在穷困潦倒的人生中,他有过太多的妥协,而他的画就是保留的最后尊严。
“这副水竹画我要了。”江无烦爽快隧道:“我再挑一把扇子。”
韩嵩忙道:“随便挑随便选,扇子100文一把。”
江无烦打开了几把扇子,扇子上的画相对简朴一些,有一把写满了字。
和那几幅画唯一相同点就是那偌大的印章。
“这把扇子为什么没有画。”江无烦拿起一把只有印章的扇子,好奇的问道。
韩崇回覆说:“有画。”
然后指了指,“这里有一只蚂蚁……”
江无烦定眼一瞧,我靠……
在印章上方真有一个小黑点。
你介个太搪塞了吧!
贾小结和小町、黄埔牛、夏侯豹四人也都惊呆了。
很好,你很牛逼,这把小蚂蚁扇子,我要还不成么!
韩崇的画摊终于开张了,显得有些激动,说来内疚,他摆摊有月余了,这是卖出去的第一幅,他激动的是有人认可他的画。
“我还要写封信。”江无烦拿了画和扇子后说道。
给家里写封信报平安。
原主离家出走,家里人肯定都担忧坏了,这么个宝物蛋儿子,现在肯定是派人满天下寻找。
可怜天下怙恃心哪!别让他们太担忧了,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过的挺好。
韩嵩铺好一张白纸,拿起了毛笔,尺度的坐姿,认真地说道:“令郎,要写什么?”,他这个摊位是有代写书信这一项服务项目的。
“嗯,就写,我是江无烦,我平安无事,逍遥快活,父亲母亲无需记挂。”江无烦想了想又说道:“替我照顾温小姐,过些时日我就回去了。”
“另有呢?”韩嵩等着朝下写。
江无烦说,“完了,就写这么多。”
这么搪塞?贾小结几人也都觉得太短了。
韩嵩装好信封,递给江无烦,说道:“水竹画一两五十文,扇子100文,写信10文,一共一两一百五十六文钱。”
这是他应得的钱,张口理所虽然。
江无烦拿出二两银子。
“令郎,照旧给我碎钱吧!我没钱找您。”韩嵩没有接银子,笑着说道。
“不用找了,都给你。”江无烦大方地说道。
韩嵩忙推辞,“这可不行,只拿应得的钱。”
还挺有节气。
江无烦无奈说道:“可是我没碎银。”
“那我也不能收。”韩嵩坚持原则。
见他如此,江无烦说道:“那我另有份差事,你干不干?”
“差事?”韩嵩疑惑
“你帮我送信。”江无烦说道:“现在我决定了,不去找信使了,我觉得你比他们更可靠,这封信让你送我更放心。”
“我送信?”韩嵩惊奇的模样,他还在真没想过给人送信赚钱,若是一般的书生,让他们去跑腿送信,断然是不会允许。
韩嵩么……稍加思索便问,“送到哪?”
“金州。”江无烦道:“我给你五两银子。”
韩嵩心中盘算了下,说道:“好,我去,得先付我一半的钱。”
从坪州到金州差不多好有五百里路,三五天是回不来的,路上需要花钱,再加上家里的老母亲,他这一去就没人照顾,必须先安置好。
“没问题,等你回来直接去聚德杂货铺拿剩下的钱。”江无烦说道:“若我家里人有回信,你一并捎来放到聚德杂货铺。”
“可以。”韩嵩允许道:“我吃些工具就出发。”
说完就开始收摊了。
既然决定要做了,就绝不拖拖拉拉,这就是他的个性。
摆摊卖画他基础挣不到钱,母亲年老多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只要不触碰他的尊严底线,他都可以接受。
“你这人很不错,念书却不死脑子,很有原则一小我私家。”江无烦说道:“别人会说你没有念书人的风骨,我却觉得你比他们高尚多了,自己动手人给家足。”
“令郎过奖了。”韩嵩何尝不是觉得眼前的江无烦非同凡人,讲话做事都很有奇特的个性,极具魅力。“饱读圣书,却难饱其肚,有所为有所不为,家亲肚子都填不饱,何谈理想。”
现在他把江无烦当做一知己,吐了心声,语气虽然平和,却有诸多无奈。
昔人云男儿志在四方,昔人又云重资财,薄怙恃,不成人子。
江无烦换了个话题问道:“韩嵩是你真名,或是字号。”
韩嵩答道:“姓韩,名嵩,无名无号。”
“念书人不都有表字。”江无烦道。
“我名受之怙恃,未曾想改。”韩嵩说道。
江无烦又笑着说道:“你认为你的字画如何。”
提到字画,韩嵩自信十足,“未曾服人。”
好,就喜欢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劲,“你画工不错,但你的画却少灵魂。”
质疑他的画工,稍有不悦,“我觉得你是懂画的。”
江无烦折开那把画一只蚂蚁的扇子,轻轻一煽,鬓发飞翔,等合上折扇,收入左掌心后,并拍了一下,“我自然懂画,拿纸笔于我,让你也见识一下。”
韩嵩照做,铺一张白纸在江无烦面前,带着疑问看着江无烦,他很好奇江无烦所讲,画的灵魂到底是什么。
江无烦将手中折扇递给身旁的小町,后者连忙双手接住。
江无烦收了收袖口,接过了韩嵩递来的毛笔,装逼式的摇了摇手腕。
是时候露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