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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宋

第二十九章 一梦方醒(续)

绍宋 榴弹怕水 3450 2019-12-30 00:01:00

  秋风飒飒,日暖斜阳,下午时分,淮西亳州的某处古典园林里正是光影交织、气爽温煦。

  然而,如此美景却因为是事情日的下午,所以并无几多人能感同身受。实际上,这座以道家文化为主打的风物园林中,居然只有区区一名买票进入的背包游客而已,却还在长椅上以书遮面,仰头坐在那里打着瞌睡。

  “哗啦……啪嗒!”

  突然间,随着秋风猛地一紧,一本薄薄的《中国历代政治得失》直接从那名年轻男性游客的脸上滑落于地,并被风力顺势卷走到数步以外。此人随即清醒,却本能去看自己长椅上的背包,而等到他确认工具没丢后,刚刚去寻自己的书。

  但就在这时,一名拖着大扫帚的年老羽士却不知从那边冒了出来,俯身资助将地上书本捡起,并顺势拖着大扫帚坐到了长椅上,然后随手翻看起了此书……秋风阵阵,蓝衣木髻,苍颜鹤发,倒是让刚刚睡醒的年轻男性心中一惊。

  不外,等到这年轻人认真审察,瞥见了对方发髻后下方道袍领口处XL的标志,却又放下心来,继而心中暗自失笑,嘲弄自己多疑。

  原来,此处乃是亳州涡阳,号称老子家乡的所在,此处园林更是倚靠着老子庙所建,遇到羽士也是寻常之事了。

  “这年头确实少见认真看书的年轻人了。”简陋翻看了几页后,可能是看不清或爽性看不懂的缘故,老羽士很快便操着满口的淮西口音将书本隔着背包递还了过来。“其实为政嘛,自古以来都是相通的,懂简陋就行,具体的工具反而没用,你这书看对了。”

  “多谢……嗯……道长。”年轻人随手接回书本,却因为称谓问题一时卡顿。“火车上装样子的,不咋看。”

  “还挺谦虚。”老羽士听到回复后愈发来了谈兴。“小伙子哪儿人?多大?咋有兴趣来咱们老子庙?”

  “当地人,二十一。”年轻人随口言道,普通话中也徐徐带了点淮西当地味道。“大学结业刚事情,回家来办点事,晚上火车再走,知道这边平静,就爽性来这边耗着。”

  “二十一好啊!”老羽士一声感伤。“年轻!你不知道,咱们涡阳是老子家乡,老子庙源远流长,可惜当地人来的少,年轻人来的更少,难得你……”

  话音未落,那年轻人便先忍不住失笑起来:“道长,我是当地人,你这话忽悠外地人就是了,忽悠我干吗?谁不知道老子家乡是隔邻鹿邑,咱们这个是假的?”

  老羽士闻言越发尴尬不已,甚至直接涨红了脸,却又连连摆手不语。

  而年轻人或许也是无聊,也没有放过对方意思,反而追问不及:“道长啥意思?咱们这儿是真的,鹿邑的是假的?人家那边的老子庙可是从汉代到唐代再到宋代,一层叠一层,文物奇迹层出不穷,门前的铁柱子都有一千年的历史……”

  “咱也没说鹿邑是假的。”老羽士抱着大扫帚尴尬答道。“但咱们涡阳也未必就不是真的……两个地方离得那么近,古时候鹿邑从来都是属于亳州的,涡阳又是新建不外百年的县,何须分那么清呢?”

  年轻人这才恍然再笑:“这倒是个原理,都是涡河滨上嘛,指不定老子在世的时候照旧一家。”

  “就是嘛!”老羽士终于松了口气。“真真假假这种事情放到历史里是没意义的,咱们说老子家乡,指那李耳的出生地,鹿邑那里可以是历代祭祀地,相互都是真的,何须说劈面假的?”

  年轻人连连搪塞颔首,心中却是不屑……说白了,老子生在哪儿鬼才在乎,而老子家乡之争争得明白是旅游资源和地方文化自信,老羽士这么扯,就算是有几分狡辩原理,可两地政府肯定不认啊!握有大量真正文物奇迹的鹿邑政府更不认啊!

  而且,这羽士也不是个什么正经羽士,说不得就是个cosplay的清洁工,而且是个偷懒打滑的清洁工……否则呢?一个羽士,张口老子、缄口李耳,半点尊敬也没有?然后大风天在园林里拎着把扫帚,装模作样,乱来谁呢?

  不外,似乎是看出了年轻人的搪塞之意,老羽士复又喋喋不休:“年轻人不要不信……咱们涡阳也是有真正的文物奇迹的,那流星园里的九龙井是专家考证的春秋古物,仅此一口,不信你去瞅瞅。”

  年轻人连连摇头,爽性起身拎起背包欲走……作为当地人他什么不知道?所谓九龙井,人家鹿邑那边也有一口,但说实话,别说涡阳这边的了,就是鹿邑那边的,鬼才知道跟道祖有没有关系?

  “年轻人稍等下!”老道见状越发着急,爽性起身拄着扫帚说了实话。“那边九龙井里掉了条狗,腿都伤了,咱使扫帚也够不上来。照理说井宽的很,也就一人深,可咱年纪大了下去就上不来,得麻烦年轻人帮资助。”

  年轻男子一时无语:“道长早说嘛!”

  “这不是怕你不允许吗?”老羽士也觉得尴尬,却是直接抱着扫帚带路了。“现在年轻人都欠好说话。而且这狗咱本不想管的,但是它家人跟咱熟,经常请咱用饭,现在他家里人都不在,咱总欠美意思把人家狗扔在井底下眼睁睁的不管……”

  絮絮叨叨的言语中,二人一前一后,到底是朝着那春秋奇迹,所谓流星园中九龙井而去。而等到了地方,果真见到有一座掩护严密的古井,上修凉亭,还挂着天下第一亭的匾额……但老道却引着年轻人往一旁的副井而去了。

  说是副井,不外是为了凑齐老子出生时九龙井典故而强行打造的八座新井,并非奇迹,而爽性是水泥打造,水泥封底,两米周遭,不到两米深而已……与其说是井,倒不如说是个阔口的水泥坑。

  且说年轻人随着老道来到其中一口井前,伸头一看,果真里面有一只小哈巴狗正躺在一人多深的井底不动,只是偶尔蹬腿显示它还在世而已,而小狗周边赫然另有一堆硬币、铜钱之类的祈福之物。

  见此形状,年轻人只是微微蹙眉,便要直接放下背包一跃而下,然而,当他双手撑住井沿时,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不愿去帮这个小忙,似乎此番下井会死人一般。

  看到年轻人如此不知趣,那老道一声叹气,却是突然怒目:

  “救又不救,走又不走,你是在乱来天下人吗?!”

  “区区一条狗,怎么跟天下人扯上了?”年轻人瞬间蹙眉。

  “不管如何,既然应了我的言语,便总得讲个诚信吧?”老道拄着扫帚奋力呵叱。“年轻人瞻前顾后,还不讲诚信,未来怎么踏入社会?!”

  这年轻人刚要再说自己已经找到事情,是社会人了,那老道却是突然抬起大扫帚,奋力一推,便将对方轻易推入了井中。

  而落井之后,年轻男子赫然只听到了一声狗叫便昏昏然起来。

  “官家!官家!!陛下!!!”

  狗叫声后的昏昏然中,赵玖隐约又听见人声,却是猛然从酷寒的帐篷中坐起,然后满头大汗,心跳如雨,缓了好一阵刚刚醒悟刚刚是做了梦,梦中前半部门俨然回忆起了导致眼前这一切之事的滥觞,宛如重新经历了一遍似的,历历在目;后半部门却又荒唐至极,却似是梦中自我发挥。

  “官家醒了便好。”杨沂中见到如此,也是松了一口气。

  赵玖转头去看同样面色极差的杨沂中,抹了一把虚汗,这才勉力慰藉对方:“正甫(杨沂中字)勿忧,我只是做了噩梦而已。”

  杨沂中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莫非有什么事吗?”赵玖本能相询。

  “刘太尉渡河来了。”杨沂中压低声音小心言道。

  “什么?”赵官家又被弄糊涂了。“谁?”

  “奉国军节度使刘太尉引兵渡河来了。”杨沂中愈发小心。

  “我是让他把老弱与多余乡勇之流送来,可没让他来啊?”赵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昨日或者今日下午下的一道旨意,却又愈发糊涂。“是怕我处置他吗?”

  杨沂中面色为难至极。

  “说实话!”赵玖彻底不耐了。“到底怎么回事?”

  “刘太尉带本部精锐抢了渡船过来的,反倒是将老弱与乡勇俱留在了下蔡。”杨沂中明显是也为难到了极点。“之前黄昏时骚动,即是刘太尉亲自引军抢夺下蔡城内渡渡口缘故。”

  “怎么分辨刘光世麾下精锐与老弱?”赵玖茫然之中小心反问,他是知道杨沂中乃张俊下属身世的。

  “他部下三千西军本部、两千王夜叉部,另有京东收降的成建制的三千傅庆部,全都完整渡河来了。”杨沂中咬牙言道。“这倒也而已,就在刚刚,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刘太尉走时嘱咐,那傅庆部最后一批人走时竟然还纵火烧了下蔡内渡,如今下蔡城与城中张太尉部近两万众已成孤军……臣本是禁卫,不应过问此事,唯独见到对岸火起,刚刚偷偷下去找西军熟人询问,这才知道内情的!”

  赵玖怔了许久,花了好鼎力大举气刚刚想明白杨沂中此番汇报的具体情状,待突然醒悟,却掉臂天寒地冻,直接翻身出帐,飞驰到那处视野极佳的临淮山头,却果真见八公山下渡口一路到隘口营寨,已然熙攘无度,不知道来了几多戎马,而对岸下蔡城中某处也果真是火光冲天。

  赵官家先是彻底茫然,尔后怒火中烧,血涌上头,刚要转头喊人,却不意杨沂中复又从帐中极速追来,并掉臂一切跪倒在地,死死拽住了这位官家:

  “官家务必忍耐!须知,此时八公山左近只有数千民夫,可用戎马不外呼延通部与几百班直,如何是刘太尉八千精锐的对手?!”

  话音未落,远远又有人飞驰而来,却是几名内侍遥遥相呼:“官家,陛下!奉国军节度使刘太尉与御营都统制王太尉,另有枢密院汪相公,一起来求见!”

  杨沂中闻得此言,不敢再说话,手上却难免愈发用力。

  而赵玖冷哼一声,奋力甩开对方,而篝火映照之下,其人面色狰狞之余似乎带笑,宛如自嘲:“让他们来!都来!宰相、学士、御史,另有营中将领,全都来!”

  PS:继续献祭《大明皇叔》煜泽守护,大明汉王朱高煦的“全球跑路”之旅!

  顺便连续祝各人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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