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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血长歌

第五十四章 断头立威

汉血长歌 西门吹灯零零七 3170 2020-01-02 11:05:00

  出城门没多久后,张孝武便看到了王监所说埋葬石敬的石碑,那石碑与城门距离几百步而已,石碑上模糊不清的字,已然不知这是墓碑何时所立,为何而立。

  “大人,怎么了?”胡三万问道。

  “石敬就应该葬在这里吧。”张孝武叹了口气。

  胡三万看了看那墓碑,上前鞠了一躬,其他三人见状也上前鞠躬敬礼,尔退却下肃然站在一旁。

  张孝武站在石碑前缄默沉静许久,心中悲怆蹲在碑前,拔出短刀在石碑上歪歪曲曲刻下:“石敬之墓,守土城不负国恩不负天地人心,二十七团全体敬上。”他不怕受到石敬的连累,如果有人深究起来,他这个石敬余党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索性大大方方认可。

  公正人心,在张孝武看来,石敬终有一天会被平反。

  “走了,大人。”胡三万提醒道。

  “是了,该走了。”张孝武道。

  疫庄设在城北五里的山神庙,原来山神庙背后是一所放死尸的义庄,第六团驻扎木城之后,便将山神庙和义庄同归俘营,设立疫庄以囚禁病疫战俘之用。

  疫庄周围险些无人看守,直到张孝武一脚踏入疫庄山神庙大门,才有两个懒洋洋的老卒出来,看样子五十来岁了,干瘦的模样撑着腰刀,那腰刀更像是拐棍。两人见张孝武的衣甲是什长装扮,忙上前握拳敬礼,憨笑道:“卑下们见过什长大人,不知什长大人所来何事?”

  张孝武道:“某为俘营后都队丙什队什长,代统后都队,此为公牍,可传阅诸君。疫营驻防所有军士,除执勤外,立即前往庙前受检。”

  “喏。”两个老卒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惊讶,忙道,小跑回庄内通知众人。

  很快疫庄兵士在庙前荟萃好了,甲乙两旗总计四十六人,役夫四人,总计五十人,其中当值八人看守兵役战俘,其余人皆在此间。张孝武一眼望已往,除了役夫外,士兵们穿着不整,甚至衣服几日未洗,还脏兮兮的,有的士兵身上生了虱子虫子,站在那里不停地挠痒痒,似乎一刻也站不稳。荟萃的士兵之中,只有一半拎着兵刃武器,另一半兵卒赤手空拳,一副好逸恶劳的模样,完全不像士卒。

  张孝武心中对这些军士有一个或许的判断,随后令王一斤将俘营委任公牍宣读,宣读之后见众军士脸上满是麻木,对他这个新来的代统完全没有一丝丝的波涛,看他的目光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

  张孝武眉头紧锁,心说这些兵士已经不能称之为兵卒,其斗志甚至不如役夫。随后他视察了一番牢房,此间有一百二十个病俘和十六间木质囚室,囚室的顶上是半边的木质的盖子,半边放空利于病俘们晒太阳。但在张孝武看来,这十六间囚室不外就是比力高的猪圈而已,病俘们大可逃走,可周遭除了木城可以逃入,其余四周皆为沙漠荒地。

  “此处用水困难,所有水都是从三里之外的木城老井中打来。”此间卖力的人是甲什队第一伍队伍长萧开,他自己介绍道。

  因为甲什队什长羊焕不愿在此多留,便凭据军中顺序由第一伍队伍长代管甲什队,先前这里多由萧开卖力。萧开二十来岁年纪,原为弓卒伍长,但因为训练时不慎伤了右眼,今后之后便转为步卒。而萧开厮杀不强,于是军中便调他到疫营做了伍长,后被分到了疫庄,倒一ㄇ步步倒霉。

  “疫庄有三驾车,但没有马匹,只能由人拉推车取水,早上晚上各取一次水。”萧开介绍道,“甲什队与乙什队轮班取水,今日乙什队取水。”

  张孝武看了看推车,都是独轮车,且器械老旧,推起来嘎吱嘎吱作响,一架车需得四五个军士才气推得动,且一辆车上只能放两桶水,运送起来甚是未便。他默默记在心中,思索着改善的措施。他突然问道:“萧伍长,听你口音耳熟,你老家哪里的?”

  萧开作揖答道:“雍州,河间府,陈县。”他早年渡过三年私塾,但厥后家道中落,被逼无奈才从了军讨口饭吃,但市场流露出念书人的习惯。

  张孝武先是一顿,随后小道:“原来是同乡,我是雍州河间府蕴县人士。”

  萧开惊喜道:“从军之后,大人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河间府同乡。”

  张孝武笑说:“河间府从军,大多数都市分到朱雀军,而朱雀军经常调往南方评判,所以河间府的兵险些都在南方,自然在北方少了许多。”

  因是同乡,萧开终于放下心来,与张孝武一一详细介绍这疫庄。

  疫庄前面是山神庙,驻扎着兵卒,后面是原来的义庄,囚室便设在原来的院子中央,四面加固了高墙和四个哨台,每个哨台上能坐两人,一个持弓,一个持刀,八小我私家监视着院子里的一百二十几个病俘。囚室北面是军灶和役夫房间。四个役夫的事情是清扫疫庄的便溺和运走埋藏尸体,张孝武直说辛苦,四个役夫忙说不敢不敢。

  疫庄不大,很快便旅行了一圈,张孝武对此了解前后,又问有无医生,萧开说医生要么被送到前线给鸦山大营和金城守军看病,要么在木城中给军士看病,哪有给俘虏看病的。张孝武心知这个年代医生金贵,倒也并未在乎,便暂时住下了。

  越日,张孝武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点,战俘必须自己扫除囚室,囚室内必须洁净整洁;第二,病俘需要自己编织草席充当榻席,禁绝战俘再学猪狗一般将枯草絮成一个窝来住;第三,所有人必须喝烧开事后的水,不再允许任何人喝冷水,亦包罗战俘。

  这三条新令倒是不庞大,且清洁事情关连康健,兵士和病俘纷纷支持。不外照旧有几个病俘故意捣乱,以自己听不懂圣汉话为理由拒绝,说自己就喜畛剜乱。

  萧开道:“总有几小我私家懒得要命,这几个都是鞑塔人,你也知道,他们……有的鞑塔人一辈子只洗频频澡,身上又骚又臭。”

  “最爱洁净的是什么人?”

  “乌桓人,要么乌桓人能统领西方各国,但是爱洁净这一条已经领先各个汗国。”萧开笑道,“什长大人,这四人如那边置?他们自称满意当下情况,等死之人,不必劳动。”

  “把他们带出来吧,我亲自会会他们。”张孝武先是一顿,随后淡淡地说,心中已有杀心。萧开不疑有他,让人将四个鞑塔病俘带到疫庄中央,死人一副懒洋洋等死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多年的老赖一般,任你如何说如何做就是不理会。

  萧开上前请示如那边罚这四人,张孝武看到这四小我私家便控制不住恼怒和杀人的激动,他冷哼一声,冲上前去挥刀直接砍向四人。

  他们原来都是病疫之人,哪有什么力气反抗,且张孝武又是何等武艺,四个即是想反抗也得反抗不住。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四个懒惰病俘均被剁了脑袋,鲜血很快染红了广场中央,正午的阳光热得人脸上发烫,而人们心中却冷得可怕。

  萧开心中一惊,望向其他伍长,其他人也慎重起来,心里不敢再对军令搪塞,这个什长手段有点狠不说,单单看他杀人的利落水平,怕是一个是人命如草芥的家伙。跟在这种心狠手辣人身后,各人只能听从,哪敢搪塞军令。

  “役夫,将这四小我私家的尸首剁碎了,埋在南面的那片田地里,充当肥料。以后那里需要整理一下充当咱们疫庄的田地,等雨季来了好种菜吃。”张孝武的话更是让各人心惊胆战,将人剁碎了当做肥料,这是哪门子原理,哪有用人做肥料的?又听张孝武说道:“以后,疫庄所有死人,都要剁碎了充当肥料埋在地里,若是谁在世的时候不做事,便只能用自己的尸首来做一点孝敬了。”

  死了四个病俘并不会出什么乱子,病俘病死常有,能活下来才是本事。

  在张孝武冷血残忍地杀完人后,内心的恼怒才平息下来,院子里的血气刺激了他。他转身回到屋内,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有些哆嗦,不是畏惧,是余怒。

  “我……怎么酿成这个样子了?”他闭上眼睛,扪心自问道。

  他自忖从前的自己不是一个冷血的刽子手,不是一个毫无情感的杀人机械,他只想过自己平静的小日子。可现在的他居然恼怒之下冷静杀人,而且内心毫无波涛。轻取别人的性命对他来说便如同踩死蚂蚁一般。

  “冷血,残忍,难怪他们都怕我。”张孝武忏悔万分,刚刚也许有其他的解决措施,但他却选择了一个最简朴最残忍的措施。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戾气,张孝武找了个木头,坐在土炕上用刀镌刻。他在给胡三万镌刻一个木制的门牙,也许镌刻这种小工具转移了他的大部门注意力,让他的内心徐徐恢复了平静。

  “我是小我私家,我不是杀人魔鬼。”张孝武自己对自己说。

  下午,俘营便又送来三个病俘,张孝武见送人的是高什长,便笑着上前打招呼,那高什长欠美意思地说:“这个……张大人,以前多有冒犯,多有冒犯,不外我那也是执行军务不是。”

  张孝武又岂能与他一般见识,拉着他要在此用饭,高什长唯恐染病,吓得屁滚尿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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