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露出一个辉煌光耀而帅气的笑容,“傅老师好。”
已是初夏,窗户都是打开的,傅泉艺冷静脸伸脱手,沉声道:“拿过来!”
教室里原本闹哄哄的种种念书声似乎随着这声话而小了许多。
张扬知道当众顶嘴只会把老头激得越发恼怒,只好隔窗先把手机递已往,同时站了起来,想要解释一下,傅泉艺却拿了手机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
张扬无奈,只好拿着手杖示意林依然站起来,她却道:“你坐着吧,我去跟傅老师说。”
张扬苦笑道:“你去了他肯定也说让我去拿,放心吧,肯定把手机给你拿过来。”
傅泉艺年过五旬,为人最是严肃死板,林依然知道张扬说的是实话,既然是抓到了张扬玩手机,肯定是要张扬去认错的,自己去了也没用,只好站起来让张扬出去。
如果说对手机被没收完全不在意那是不行能的,但傅泉艺不行能真的没收,肯定会送还的,因而她并不着急。
不外看着张扬拄着手杖走出教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半晌醒悟过来:这家伙上课玩手机被班主任抓个正着,反映也太平静了,一点都不忙乱,那副冷静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办公室门没有关,张扬来到门口,先往里面瞧了一眼,早读刚开始,许多老师也都没来学校,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除了傅泉艺外,只有隔邻一班的班主任侯娴瑛,同时也兼兼任着二班的数学老师。
张扬迅速地换上了一副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拄着手杖站在门口里面,让两个老师抬头时都能看到自己这副不良于行的凄惨样子,然后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傅泉艺和侯娴瑛险些同时抬头看过来,傅泉艺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声音,只是抬头他一眼,依旧冷静脸,一语不发地重新低下头。
侯娴瑛年过三旬,有些矮墩墩的,并不美丽,性子却向来极好,见张扬拄着手杖站在门口不动,笑道:“咦,你出院啦?赶忙进来吧。”
“昨天黄昏才刚出院。”
张扬微微欠了下腰,朝侯娴瑛尴尬地回应,拄着手杖慢慢地走进来,“谢谢侯老师体贴。”
傅泉艺刚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冷静脸,手里还拿着价钱不菲的新手机,侯娴瑛问了句,已经知道是学生上课玩手机被他没收来的,见张扬后脚就过来了,自然明白是怎么个情况,笑了笑,不再接话。
张扬也不说话,走到傅泉艺桌前,耷拉着脑袋,默默地等着挨训。
过了半晌,傅泉艺才抬头看着他,哼了一声道:“你过来干嘛?”
张扬抬头瞅了眼老头子,目光对视一下,就像是很心虚的样子,赶忙低下头,嗫嚅道:“过来……认错。”
傅泉艺自然明白他是来要回手机的,听他这么说,怔了一下,心情稍缓,拿过来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热茶,又重新盖上,这才问:“认什么错?”
张扬低声道:“我不应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
傅泉艺又哼了一声,却不见了刚刚面沉似水的心情,瞥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机,问:“这手机是谁的?”
张扬自然不会把林依然牵扯进来,道:“我自己的。”
傅泉艺冷笑道:“你爸妈又不是什么领导老总,怎么会给你买这么贵的工具?再不说实话,要不要我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问问?”
张扬原本也没指望这样就能混已往,只是有这个铺垫,才气接下来的话更可信,又抬头瞅了眼傅泉艺,一副学生做坏事假话被睿智英明的班主任识破的模样,有些丧气隧道:“我从别班同学那里借来的。”
傅泉艺却没想象中那么好乱来,提高了嗓门道:“这样一部手机八千多块钱,够你断两条腿的了,谁会轻易地把这玩意借给你?哪个班的,你跟我说说,看看我认识不认识!”
张扬很想说真是断腿这手机还真不够,,不外自然不敢讲的,低头不语,一副任打任骂的尺度认错态度。
傅泉艺又问:“说吧,是周帆照旧林依然?”
二中学生多富家子女,能买得起这款手机的人不少,但最张扬关系最好的也就周帆和林依然了,老头能猜出这两个名字不奇怪。
所谓久守必失,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张扬深谙此理,见傅泉艺总是追问,赶忙岔开话题,解释道:“我就是突然想查点资料,不是玩此外,您怕我们玩手机,不就是担忧延长学习嘛,我……没延长……”
如果真当着傅泉艺侃侃而谈什么手机、网络只是工具,全看人如何使用之类的话,只会让这个死板的老头重生气,张扬很明白分寸,绝不为了刻意装逼而舍本逐末,而且说到厥后,特意作出一副心虚不敢再讲的样子,逐步压低了声音。
傅泉艺又板起脸问道:“早读课上你欠好好念书,能有什么资料要查的?”
见他不再盯着手机是谁的问题上,张扬松了一口气,很弱弱地样子抬头瞅了眼傅泉艺,再垂下头说道:“我看新闻上讲《三国演义》征集片头词,想查一下怎么投稿……”
那边的侯娴瑛看了过来,傅泉艺也怔了一怔,审察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问道:“你查这个干嘛?”
张扬犹豫再三,才兴起勇气道:“……我想试一下。”
学校有书法和诗词老师,傅老头却是自己把自己班级里的两门课给兼任了,在这方面是有一定造诣,而且喜爱的,自然也清楚《三国演义》剧组这次征集片头词的难度。
他不认为张扬有那个能力,说句直白的话,最后一批北周文人故去后,诗词基本就算是绝迹了,这次征集落空的概率很大。
但张扬有这个心,老头心里照旧有些意外与欣赏的,点颔首道:“有这个勇气和心思是好的,不外上课不能玩手机,这是学校划定……”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摆摆手道:“算了,下不为例,回去念书吧。”
连张扬到底准备了什么诗词都没有问。
张扬还准备一展才气呢,见老头问都不问自己准备了什么诗词,有些郁闷,小心翼翼隧道:“那……手机?”
“先放我这里。”
傅泉艺打开抽屉,小心地把手机放了进去,合上了抽屉,说道:“期末考试后,如果考得不错,再还给你。”
“傅……”
张扬还想说话,傅泉艺瞪眼道:“想拄着手杖罚站?”
张扬无奈,只好怏怏地离开办公室,还不忘很礼貌地跟傅泉艺与侯娴瑛道了声别,希望老头能看在自己这么有礼貌的份上提前把手机还自己,不外可惜基础没用。
侯娴瑛起身接了杯水,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喝了一口,见张扬离开办公室后,才笑着说道:“态度挺好的,把手机还他就是了,干嘛让他欠好跟同学交接?”
傅泉艺道:“这小子刚入学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听话老实,谁想到老实了两年,一次讲明失败跳楼梯自杀就闹得满城风雨,偏偏我连说都没法说,这回正好敲打敲打她。”
侯娴瑛笑道:“这有什么敲打的,林依然那性子,又长成那样,张扬跟她同桌快两年了才讲明,挺不容易了。”
顿了一顿,又道:“要说我呀,您当初就不应搞什么男女同桌,下学期重新排座位,把他们两个调开不就行了,再给林依然找个女生当同桌。”
傅泉艺想了想道:“那不行,都说我老死板,好容易做回不死板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中途而废,”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继续道:“整个班级调座位太折腾了,转头找个时机把他跟林依然调开就好了。”
不等侯娴瑛说话,就又道:“手机就是林依然的,后面写着林依然的名字呢,这小子还死不认可,当我是瞎子呢?”
侯娴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傅泉艺也笑道:“现在也好,林依然应该不至于因为手机就怪他,她那家境不在乎这些,恰好有由头多相同,弥补一下裂痕,免得表个白再闹得连朋友都没得做,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再因为这个考欠好就不值得了。”
侯娴瑛笑道:“看不出来呀,您老心这么好?”
傅泉艺道:“这话你能夸,我可不敢认,就是觉得该敲打敲打他。”
说到这里,心情似是有些自得,“小屁孩一个,住趟院回来上进不少,我在青萤书院教了一辈子书,什么样的妖孽学生没见过,跟我耍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