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星月想着,顾不得看那位小侯爷是什么心情,直接对天子再次下跪道:“陛下,星月今日出城去了汉山游玩,一不小心撞见了顾小侯爷与南小皇子在林宫外的亭楼聊天,之后蒋公公带了禁军过来带走人后,星月怕节外生枝,并不敢露面,怎知一回府便被顾家的人抓了起来。”
天子坐直了身躯,慢慢眯起眸,准确地抓住了向星月话里行间的要害词,问道:“你说你见到了顾小侯爷和南小皇子碰面,你听到他们聊了什么吗?”
闻言,向星月微微愣了一愣,有点不知所措地茫然道:“听不太清,只或许听到什么南疆、交还之类的话。”
听到这里,天子终于笑了作声。
而殿上的人,大多人都随着茫然,不太清楚天子在笑什么。
但顾瑀风却在向星月话音刚落的瞬间,脸色骤然变白。
顾瑀风几近跌跪在酷寒的大殿上,双手双脚皆是冰凉至极,如坠冰窟。
天子随手将那份国文契书往向星月脚底一丢,笑着问道:“他们说的可是这事?”
向星月呆怔着拿起天子丢过来的契书,大致看了一眼,轻轻颔首答:“回陛下,正是此事。”
那亦是平国向北昭求和的诚意,平国决定将数十年前从北昭夺走的南疆领土送还于北昭。
而此事,正是天子亲手交给了顾予棠去与南小皇子交接的。
天子的声音也在倏然间严寒下来:“顾瑀风,向星月对你有意,应当不会无缘无故扯这样的谎害你吧?更况且,她若是没有亲耳听到,又怎知这等军机秘密?”
向星月再次呆住。完全不明白她说的话怎么就害了顾瑀风了……
顾瑀风只静了一会,深深地吸一口气,重新跪直了身板愧道:“臣听信下属诽语,误会予棠,险些酿成大错,实在罪不行恕!”
天子冷笑道:“顾大人身为翰林院要臣,如此轻易听信诽语,只怕是要枉费朕已往以往对你的一番栽培。”
这下轮到顾老侯懵了,“瑀风你在说什么?你误会予棠什么了?”
但天子摆了摆手,一副不太耐烦的口气:“行了,剩下的事你们自个出宫理论清楚去,再不济找大理寺去,朕是没那个闲心听你们再扯个没完没了,除了顾瑀风,都给朕退下。”
天子让人给南小皇子好一番赔礼致歉,才将人送出宫。而顾瑀风,则被天子陛下罚跪在大殿外,期待裁决。
礼部尚书或许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自家女儿行侠仗义,会稀里糊涂卷进另一桩大事中,一时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出了宫后,见向星月还想找阮淮问责,斥喝着不给她瞎闹的时机,直接领着女儿回府了。
另一边,顾候心事重重出了宫后,到底照旧按耐不住问道,“予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你先回府。”阮淮就站在面前,顾予棠盯着阮淮弧度很优雅漂亮的颈间痣,过了少时,逆着光线,看向阮淮那双映着雪光的眼睛,说,“我有话跟嫂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