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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街纪事

38 早归

槐树街纪事 晓月半容容 2037 2020-02-18 23:20:29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幸福的日子像流水一样容易急遽地逝去,不轻意间它在这里转了弯,又在那里入了海。

  转眼间,萧岸岸已经三岁了,人小鬼大,智慧灵俐,成了羽沫妈的心头宝,每天早晨帮着穿好衣服,送抵家四周上幼儿园,晚上又由姥姥亲自接回来。

  快过年了,羽沫忙着洒扫庭厨。

  她头上微微冒着汗,拿着抹布擦完了厨房的地柜,又踩到椅子上,踮着脚尖,抬手努力地擦洗厨房上方的吊柜。

  一侧脸,脖子上细细的白金链子忽地被柜子拉手挂住了,羽沫忙低头去摘,稍一用劲,哪曾想竟然“啪”的一声挣断了,翠绿的心形玉坠子摔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羽沫忙从椅子上跨下来,摸索了好一会儿,哪想到竟然是碎成了两块,这原本是东海在去年结婚纪念日时买给她的礼物,这可怎么办呢?正心疼不已,听到身后门响,羽沫忙低了头把玉坠子塞进毛衣口袋里。

  东海进了屋,连鞋也未曾换,一言不发,径直回了卧室。

  槐树街这两年冒出许多家豪华休闲会所,娱乐桑拿推拿一体,很受主顾们接待。东海为了家里的生计,事情起来越发兢兢业业,推拿店的生意偶然也有不太好的时候,可是下午就回家来,确实也很少见。

  东海性子沉稳,做事有主见,外面的情绪很少带回家来。羽沫先前偶尔还问两句,东海怕她担忧,总是三言两语地报喜不报忧。厥后东海回家不主动说的事,羽沫也就懒得问了,乐得清静。

  羽沫接着擦洗厨房的台面:“店里出什么事了吗?今儿回来这么早?晚上吃什么?”

  羽沫妈此时正好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份晚报,篮子里是两把新鲜的绿叶菜:“东海这么早就回来了?”

  羽沫猫腰接着擦地板,摇头,轻声说:“可能是累了,回家就直接去卧室了,睡了吧。或许最近店里生意不太好。”

  羽沫妈戴了老花镜,举着晚报细瞧:“生意应该还可以吧,他店里都是些老主顾,我路过频频,晚上店里客人挺多的。就是东海干活太拼命,天天忙到那么晚,你得劝劝他,年轻时不妥事,等老了就得落下毛病。回家歇歇也好。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该去接岸岸了?”

  羽沫说:“是该接了,我烧了排骨,您喜欢吃水磨豆腐,路上买一盒回来,再捎回点蘑菇,东海爱吃。”

  岸岸被姥姥接回家就直接钻进了厨房,皱了小眉头,撒娇伸手挡着羽沫的路:“妈妈,要抱抱,岸岸要抱抱。”

  羽沫手里择菜,就蹲下身,问:“岸岸今天乖不乖?和小朋友在幼儿园玩得怎么样?”

  岸岸:“许多多滑滑梯时推了我一下,我鼻子碰流血了,流了这么多,我就哭了一小会儿。下午我就主动和他和洽说话了。妈妈,老师为什么夸我大肚子呢?”

  羽沫想了想,不禁莞尔:“是说你漂亮,夸你懂事。去喊爸爸起来用饭。”

  岸岸兴奋:“爸爸这么早就回家了,爸爸,爸爸——”

  一会,岸岸噘了嘴,迈着小胖腿跑回来:“爸爸说他头疼,不起来用饭饭了。”

  又笑着把手从背后伸出来,举着一把木头手枪,瞄准窝在地板上发懒的狗狗:“啪,啪——爸爸给我的枪,小狗狗,你怕不怕?”

  羽沫皱眉,关了火,进屋轻推东海,东海却不翻身,也不动,低声说:“今天我累了,想多睡一会儿。你们先吃,我等睡醒再吃。”

  羽沫听他声音疲惫嘶哑,也就不再勉强。随手拿了床薄被给他盖上。

  娘儿三个小声说笑着吃了晚饭。

  饭后羽沫频频想喊东海起来,东海却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不醒,羽沫心疼他赚钱辛苦,就由着他没去打扰。

  睡到半夜,羽沫突然醒了,感应东海正吻着自己的额头,嘴唇却是酷寒酷寒的。

  “怎么了?这么凉?我去给你热点工具吃。”

  他却抱住了她,头抵进她怀里,不让她离开,语气降低:“我要是哪天被人追债,今后离家出走,你会畏惧吗?”

  “什么!”她吃了一惊,挣扎着坐起来,“欠了谁的钱,欠了几多钱?”

  她听见他低声发笑,才放了心,捶了他一下,“想要钱直说,吓我做什么?”

  “你不担忧你老公没了,却只担忧钱没了,沫沫你很伤我的心。”

  “没钱我和岸岸饿死啊?”羽沫觉得东海手脚冰凉,赶忙起身拿来杯温水和伤风药,“你肯定要发烧了。哪能每天干活都十几个小时呢?以后让你还这么拼命?”

  东海拉她躺下,抱住她,用脸蹭着她的手:“我都生病了,你怎么还冲我喊呢,你这么凶我,我会惆怅的。乖,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明白心疼我一点呢。”

  羽沫在暗夜里听着,莫名就突然有了丝心酸,笑道:“看来是真欠好受了,是发烧了吗?哪不舒服,我给你揉揉。你今儿是怎么了,咋这儿楚楚可怜呢?”

  东海躺平,兴起腹肌:“六块,强壮吗?”

  羽沫扭头“嘁”了一声,东海两指捏紧了她下巴,强转她脸回过来,唇挨着唇:“说,我最喜欢强壮的海子哥哥了,不说,我现在就让你好好体验体验。”说着一手捉了她的两手压到她头上,俯身过来,一手慢慢揉捏。

  羽沫悄悄地笑,“我听吐了。你可还病着呢。睡不着,我们说会儿话。”

  东海刚吃了伤风药,出了一身大汗,确实一点力气也没有,松手翻身躺好,伸了胳膊让她枕舒服了:“沫沫,你这一生最畏惧什么?”

  “嗯——最畏惧岸岸或妈生病,究竟看不见,总觉得照顾他们不太方便。”

  “那你去再治治眼睛吧,你要是能看见了,是不是就不再对这个世界畏惧了?店里生意还好,咱们也攒了些钱了。”

  “再说吧。海子,这一生你最畏惧什么?”

  东海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回覆,翻了个身,轻轻地打起了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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