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云见柳貌然低着头走了回来,有些纳闷,想着又出了什么事?正欲张口去问,却听柳貌然走过来小声说到:“杜永生和侯靖的事又有线索了。”
眼下家里众人都在忙前忙后,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张秋云自然明白,所以一直等到了晚饭后,二人坐于书房才重新谈及此事。
“这聚义帮可以啊,认真是尽心尽力。”张秋云听完柳貌然的话,有些意外的说到。
“他们兄弟五人,就为了这事一死一失踪,自会如此。”
“也是,聚义帮这一下子少了两个当家,怕是会出乱子。”
“不知道,不外这几年聚义帮口碑转好,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几个当家应该有些能耐,不至于轻易垮了。”
一听这话,张秋云眉头一挑故作惊讶的说到:“哟,我们柳大人平日里不是最不待见聚义帮的人?今儿怎会为他们说话?”
“我说的只是事实,再说聚义帮如何基础无关紧要。”说到这,柳貌然看着张秋云又问:“现在更该体贴的不应是影阁?”
“影阁有什么可体贴的?”张秋云白了一眼柳貌然,不以为意的说到:“影阁能人众多,阁主之位岂会轻易就被外门门主夺了去?”
“也是,强如你当年在影阁都排不进前三,里面真是妙手如云。”柳貌然这话其实带着敬意,但张秋云以为其旧事重提,略带不满的说到:
“又来了,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再说之前我虽身在影阁,那也都是为了潜心习武,可没有滥杀无辜。”
柳貌然听了呵呵一笑就此打住,接着岔开话题说到:“新年事后再有两月,即是武林新秀大会,也不知杜永生会不会借此做些什么文章。”
“就凭他?知星楼都是些什么人?同为三绝还能惯着他?”说到这张秋云满脸不屑,似乎并不认为杜永生有这胆子。
“横竖说到这了,照旧多做一手准备,以防万一。”柳貌然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朝张秋云问到:“不外这次你让清河加入大会,是真的看好他?你觉得他能获得什么名次?”
“欠好说,武林新晋一辈不乏内家妙手,遇到这些人柳清河都很难击败他们。”张秋云若有所思的说到:“但相比婧儿,我简直更看好清河。”
“哦?为何?”
“婧儿虽说玄冰无息功已有小成,但我一眼就能看到她目前的上限,清河虽说下限更低,但相反上限却也更高,其实有时我也很好奇他能将剑法发挥出到什么田地。”
“意思说,清河反而另有可能获得更好的名次?”
“看他运气吧,横竖这世间唯一稳定的不正是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吗?就像他的清河剑法一样……”
……
“爹,我祝您新的一年: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听了柳清河的话,柳貌然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就你小子能说会道,给你一个大红包今年也要顺顺利利的!”
“谢谢爹!”柳清河将红包接过同时在手中掂了掂,估摸着少说也有千钱,心里一阵窃喜,随即又走到张秋云面前说到:“师傅,新的一年我祝您十拿九稳、九久康泰、气势汹汹……”
还没等柳清河说完,张秋云就笑着将其打断道:“别,不必在这说好听的了,我不像你父亲那般阔绰,可没钱给你。”
“大过年的,祝福尊长和钱不钱的没有关系。”柳清河不以为意的说到,似乎并不在乎有没有红包,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张秋云朝自己递来一个木盒,打开一看竟是把长剑。
“此剑叫做‘青锋’,原本应是一对,可到为师手中的时候只有这一柄了。”张秋云将长剑慢慢取出来说到:“此剑不如承影有名,也不及龙吟尖锐,但眼下已是为师能拿的脱手的工具里最好的,希望你不会嫌弃。”
听了张秋云的话柳清河鼻头一酸,自从去到逸剑居,岂论是师傅照旧师姐,对自己也算是有求必应:想学功夫,师傅便会不厌其烦的教自己,遇到不会的,哪怕连夜赶路也会去知星楼为自己讨来;而自己有时任性,师姐虽说冷艳,但也会包容、放纵自己,在他们面前,自己真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柳清河轻轻从张秋云手中接过青锋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对着他“咚!咚!咚!”磕下三个重重的响头。
“老伙计,这青峰剑也算骨董了,真舍得交给我儿子?”看着柳清河的样子柳貌然明白他心中所想,随即为了缓解气氛,打趣的朝张秋云说到。
“老夫早就能做到凝气为剑了,这种工具要来另有何用?还不如给清河呢。”
“哈哈,行吧,那就继续……”柳貌然点了颔首,微笑的看了看一旁的苏婧说到。
可苏婧打记事起,逢年过节就是和张秋云两小我私家,眼下这些礼数哪里明白?只得有些发懵的看向身旁的小月,希望她能教一下自己。
“跪在老爷和师傅面前,说几句祥瑞话就好。”小月小声的朝苏婧说到:“适才少爷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
“可他适才说了那么多,我……我记不住啊。”苏婧有些尴尬的苦笑一声,幸亏众人都在打闹聊天,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迫。
“哎,你随便说就行了,记着往好听的说!”
“可我真不会啊……”苏婧的声音有些哆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哭作声来。
“婧儿,快来给你柳伯父贺年。”张秋云了解苏婧,但照旧笑着朝她说到,有些事不逼她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做的有多差……
只见苏婧眼睛一闭似乎要上刑场一般,一头磕在柳貌然脚边,高声说到:“我……我祝伯父您……寿比南山!”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苏婧,想着今儿不是老爷大寿啊?怎么会说出这句?
倒是柳貌然也不在意,横竖祥瑞话说什么都一样,随即笑呵呵的让苏婧起来,并向她递去一个红包。
“这……这是给我的?”苏婧刚一接过就知道里面是钱,随即有些惊愕的问到,说几句话就能得钱?这柳家会铸币不成?
“拿着吧,只是习俗,讨个祥瑞而已。”柳貌然笑着朝苏婧说到,不外这次是真觉得张秋云这徒弟有意思。
苏婧见状,想了想连忙看向张秋云说到:“那师傅,我祝你……”
“别别,没看我都没给清河红包么,师傅我是真没钱……”张秋云有些尴尬,却见一旁的柳貌然朝他递过一叠红包嘀咕到:“大过年的,你也不能大气点。”
“没有底气的大气只会让我生气。”张秋云嘴上如此说着,但手上却欣然接过发了一圈,正想着能不能给自己留下几个买醉仙酿时,却发现红包像是算好的一般,正好没了。
张秋云心中沮丧,却听到柳貌然站在自己身后小声说着:“别急,今天我们拿醉仙酿当水喝。”
“啊?哈哈哈……”严寒的空气中,传来了两人默契般的笑声,又为这新年多添了几分喜庆……
“师姐,等会我们出去转转?今天老爷给每人都包了一个大红包,我可有许多几何工具想买呢。”小月拉着苏婧兴致勃勃的说到,看来已经计划去“血拼”一番。
“不了,这县里随便一个工具都要上百钱,我可买不起。”苏婧听了小月的话连忙拒绝到,去年那动则数百钱的镯子,已让苏婧有了戒备。
“那就去走走呗?逛又不花钱,大过年的干嘛闷在家里?”小月皱着眉说到,难得过年,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家里。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地方想去,照旧待在家里就好。”苏婧摇了摇头又是拒绝。
小月刚些再劝些什么,却见柳清河走了过来说到:“小月,大年月朔切忌‘破财’,小心酿成穷光蛋。”
“嘁,我就是一个丫环,一年到头手上就那么几个钱,还怕什么破财?”小月不屑的说到,她对有钱没钱其实还真不在乎。
“这也是习俗吗?正月月朔不能破财?”一旁的苏婧听到柳清河的话问到,貌似对这些很有兴趣。
“横竖我自小就是这么听来的。”柳清河回忆到:“我记得以前有位老人说过,正月月朔不光不能‘破财’,还要学会“敛财”,给去外面多拾一些木头回来。”
“木头?拾什么木头?”这下不光是苏婧,就连小月也来了兴致,连忙问到。
“木头就是‘柴’嘛,‘柴’又同‘财’,拾柴其实就是‘拾财’,新年的第一天如果能拾财,那未来一年定能财源滔滔。”
“真的假的?不会是你瞎编的吧?”小月皱着眉,有些将信将疑。
“嘿嘿,岂论真假,大过年的不就是讨个祥瑞嘛。”柳清河笑着说到:“横竖有钱也不急着这一天花完,我们要不就去山上拾些‘财’回来如何?”
“可是……”
这回小月话还没说完,就见苏婧已经走到了屋外朝二人说到:“快些出发吧,再晚我怕‘财’都被人拾完了……”
柳清河、小月二人见苏婧的样子面面相觑,只得快步能跟了出去……
这三人一走,家里又冷清了不少,原来府中下人就不多,趁着过年柳貌然还给仆人丫环放了天假,眼下只剩太湖当地的阿福一人。
“阿福,去给我买几坛醉仙酿放于书房,再端个火盆准备些吃食,之后你也回家去吧。”柳貌然看着阿福说到。
“可我走了家里就没人了,老爷您若是有什么需要……”
“我这么大小我私家又不是照顾不了自己,再说不是另有清河的师傅在这陪着我?”柳貌然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串铜钱朝阿福递去:“拿去买酒吧,剩下的算是赏你的。”
“哟,那就谢谢老爷了,我这就去为您买酒。”阿福说完便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过了盏茶的功夫酒就买了回来,同时准备好的另有火盆和一些食物。
见阿福已将事情办妥,柳貌然也随即让他回家去了,此时柳府中就只剩张秋云和柳貌然二人。
“这醉仙酿岂论是什么时候喝都回味悠长,真羡慕你时时刻刻都能喝到。”张秋云嘴上说着,同时手里又为自己斟上一杯。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柳貌然皱着眉看了眼张秋云,随即又将头埋了下去,似乎在写着什么。
“我喝酒就是这样豪爽,你不必理我,倒是你在写什么?”张秋云看着柳貌然的行动,有些纳闷的问到。
“给方勉去封信,让他留意一下杜永生。”既然已经猜到了杜永生和侯靖的目的,那柳貌然自然也要见告方勉。
“那二人也是可笑,想拿下影阁谈何容易?”张秋云冷笑一声,又抬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认真觉得‘三绝’是白叫的?”
“他们能这么做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措施,你也别小看他们。”
“算了,这事你和方勉更擅长,我就不瞎掺和了,眼下照旧武林新秀大会对我更重要。”
柳貌然笑了笑没有说话,但脑中却闪过了一人,正是刚离家不久的严睿,也不知他在外面是否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