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阳落山另有一段时间，两人又急遽开上车，赶往晨光高地。
但和早上申屠独自前来的时候一样，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别说活人了，就连人类运动的迹象，都没有找到半分。
“我们该回去了。”申屠抬起头看向天空，西方已经充满红霞。
如果不能在日落之前赶回宁静屋，两人就会陷入无数活尸的困绕之中。
别说做点什么，就算是想要活下来，都是不行能的事情。
罗伯特-耐维尔显得很沮丧，坐上副驾驶座，一言不发。
“别多想了，如果有人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到现在，就能继续生存下去，我们明天再来找。”
申屠随意慰藉了几句，发动车子。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两人身后的一栋高楼上，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天台边缘，目送着两人离开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
这是一个女子，一袭白色长裙，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
帽檐遮住了女子的泰半长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约莫五英尺（约152厘米）的身高，像是一个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女。
少女的身形显得很瘦弱，有种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感受。
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色，更为少女平添了几分柔弱。
过了许久，直到越野车在视野中消失，少女才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得似乎会说话的眼睛。
突然间，少女张开嘴，用似乎电子合成一般不带丝毫情感的语气，吐出一个单词：“异教徒！”
少女的音量不大，但传到远处，却似乎滔滔惊雷。
瞬息之间，风云幻化，狂风四起。
稠密得似乎会滴出墨汁来的铅云，短短片刻时间，便笼罩在天空之上。
刹那间，暴雨骤至，整个曼哈顿，似乎酿成了一座水城。
少女似乎对暴雨的来临没有任何的感受。
豆大的雨滴，还未接触到少女的身体，即是诡异地消失不见，似乎融入了虚无之中。
又过了许久，少女轻飘飘地伸了个懒腰，露出藏在背后的双手。
在少女的右手上，拿着一本羊皮封面，宽大得与少女娇嫩的小手不成比例的书本。
书本的封面上，是一个希伯来语的单词。
《民数记》。
回望了一眼远方，少女转身，优雅地离开。
转身的刹那，宽大的帽檐之下，隐约露出一个微笑。
这一个瞬间，天地为止失色。
…………
另一边，申屠和罗伯特-耐维尔两人却是被突然袭来的暴雨，淋成了落汤鸡。
回到宁静屋内，申屠连忙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强壮的肌肉。
“法克，这种天气在纽约很常见吗？”申屠一边擦着身上的水迹，一边诉苦道：“我家乡那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鬼天气，明明照旧大晴天，突然就开始下暴雨，这什么见鬼的玩意！”
“我也很少遇到这种天气。”
罗伯特-耐维尔关好门窗，端来一壶咖啡。
倒了一杯咖啡递给申屠，说道：“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要是生病了，可是一件麻烦事。”
申屠的体质高达14点，所带来的不仅仅只是防御和体力的增强，生命条理也早已不属于普通人的行列，一般的伤风发烧之类，基础不行能找得上申屠。
不外申屠却是没有炫耀什么，这种明显有异于凡人的工具，照旧尽量守旧秘密为好。
“谢了。”
申屠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
逾期的咖啡虽然欠好喝，却是能够驱走寒意。
皱了皱眉头，申屠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我总觉得，这天气变化有点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这是苏联的气象武器吗？”
罗伯特-耐维尔开起了玩笑。
这话让申屠也笑了起来。
不外是突然下了一场暴雨而已，就算是大晴天突然下暴雨这种事不太常见，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这是一个近似于丧尸主题的末世，又不是魔幻或者科幻世界，自己这反映，有点过于疑神疑鬼了。
妙想天开了一会，申屠失笑地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是我想多了，这暴雨总不行能是活尸或者其它幸存者弄出来的吧。”
申屠明显是在开着玩笑，却是不知道，这个答案，已经无限接近于现实。
开了几句玩笑，申屠感应身上一阵黏糊糊的，哪里都不舒服，爽性站起身，说道：“我去洗个澡，一会再聊。”
“我也得冲个澡，然后弄点吃的，过一个小时开饭。”
罗伯特-耐维尔倒不是计划和申屠一起洗。
灯塔国人的家里，险些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洗手间和浴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几百年前的“祖先”不太爱洗澡，以至于现在的子女矫枉过正，开始有了洁癖。
在罗伯特-耐维尔的宁静屋里，一共7个房间，带有浴室的卫生间却是多达12个。
……
在浴缸里躺了泰半个小时，申屠感应一阵舒爽。
淋了一场大雨之后，泡个热水澡，绝对是一件很是惬意的事情。
在危机四伏的末世里，能有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换了身洁净的衣服，走下楼，罗伯特-耐维尔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正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烤肉，一手却是捧着一本书细细地品味着。
“看书？我现在才知道，你另有这个兴致。”
申屠感应一阵可笑，在罗伯特-耐维尔劈面坐了下来，往餐盘里夹了几块烤肉。
“他们不得与那未受割礼仆倒的勇士一同躺卧；这些勇士带着武器下阴间，头枕刀剑，骨头上有自己的罪孽；他们曾在活人之地使勇士惊恐。”
罗伯特-耐维尔用咏叹调一般的语气朗读了一段，然后将书放下，抬头看了一眼申屠，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评价《以西结书》中的这一段？”
“我信奉的是新教。”
申屠很智慧地回避了罗伯特-耐维尔的问题。
事实上，申屠压根不是什么教徒，对于《圣经》中的种种细节也压根不了解，若是罗伯特-耐维尔在这个话题上追问，肯定会露馅。
但因为恒久在西方社会生活的缘故，对基督教的教义，以及《圣经》几多有些浅显了解。
这些了解只流于外貌，但用来伪装自己，却是足够了。
《以西结书》是《旧约》的圣典，而新教，则多以《新约》为主，虽然《旧约》也是新教《圣经》的一部门，但并不受到重视。
“我不信上帝，这本《以西结书》是我妻子的遗物。”罗伯特-耐维尔摇了摇头，说道：“只是突然起了念头，翻出这本书来看看。”
申屠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随口说道：“灾难发作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有上帝，他在哪里？为什么对这一切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