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令郎虽然无事!”说起刘琦,那老丈眼睛直冒光,“那豫州刺史是个没卵用的,被大令郎手下的将士们打得屁滚尿流,小的还帮着扫除过战场呢!”
说到这里,老丈骄傲的挺起胸脯。
郭嘉却露出不赞同的心情:“刘大令郎竟驱使黎民守城?连这样的老人家也征用……”
话还没说完,那老丈眼睛一瞪,不兴奋了。
“这位朱紫说什么呢!小老儿资助扫除战场是自愿的,又没人逼我。那些贼人进犯雁城,来糟蹋我们的家人和村子,小老儿还没死,有膀子力气,怎么就帮不得忙了!”
“额,这……”
郭嘉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半晌回不外神来。
驱使黎民上城墙守城,原来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老黎民没受过训练,往往只能当做炮灰。
而且这老人家都头发苍白了,被征做民夫说不定就没法在世回去。
自己替他鸣不平,怎么还被喷了呢?
郭嘉不说话了,那老丈却还没说过瘾。
“咱们大令郎可是个好官,要不是他老人家,小老儿一家四口说不定早死了!朱紫可能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咱这雁城之前呐,那是走两步就能遇上山匪,辛苦种地一整年,交完税基础剩不下几粒粮食,还得被山匪抢!我那苦命的老婆子就是被贼人打死的啊,那官军基础不管!”
“照旧大令郎来之后,带兵把那些活该的贼人全杀了!还分田分地,免除徭役钱粮,让小人们专心休养生息。家里有剩余劳力的,还可以去大令郎组织的施工队报名,做做工,一日管三顿饱的,月底另有人为呢!多亏大令郎,我让家里的孙儿资助干干活儿,儿子去施工队上工,媳妇儿去资助烧火做饭也能得些人为,等到年底,说不定就能给孙儿娶媳妇儿了呢!”
“最近施工队正修路,那叫一个漂亮,还没修到这儿,几位再往前走十几里就能看到新路了!”
眼见这老头越说越没边,郭嘉赶忙打住:“老丈,在下简直不是荆州人,不知大令郎的厉害。可那大令郎既然爱民如子,又为何驱赶你们黎民去守城呢,那不是把你们当炮灰用么?”
“你这后生怎么说话的,都说小老儿是自愿!”
老头儿怒了,连敬称都不再用。
“再说了,谁说我们是被抓进城的。那是大令郎仁善,怕黎民们遭那活该的豫州兵烧杀抢掠,才叫麾下的兵士帮我们抢收粮食,又让我们带上财物进城遁迹!”
“大令郎手下的军爷,和那些**可差异。说干活儿就只是干活儿,连口吃的都不要,说是什么军规!”
“豫州兵一退,大令郎还让他们资助给咱们修缮屋子,收了的粮食也全带回来了,带去的财物也分文没被动过。我们心里过不去,原来想留些给那些军爷用,雁城的大人们就是不愿收!”
“那些军爷也都是年纪轻轻的娃娃,有的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还小,他们为掩护我们在战场上拼命,咱们资助在后头端端粮食,扫除扫除又怎么了?”
“地里的粮食是收太早了,亏了不少。可那跟大令郎和城里的大人们有什么关系,都怪活该的豫州兵!”
“要是干这点活儿还诉苦,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说完,老头又不满的瞪了眼郭嘉,扛起锄头掉头就走,显然气得不轻。
郭嘉……郭嘉已经呆滞了。
倒是徐庶见过刘琦,知道刘琦对老黎民能宠到什么田地,也没有太过惊讶。
“奉孝,如何?”看到郭嘉三观颠覆的模样,徐庶心里暗爽,“被老丈骂了一顿,有何感想?”
让你一路上对主公冷嘲热讽,现在遇到主公治下的黎民还这么说,遭报应了吧!
“……哼,只是一老头一面之词,当不得真,且再看看!”
郭嘉嘴硬道,心中对刘琦的偏见有了点动摇。
那老丈手上都是老茧,背微微躬着,脸上都是褶子,一看就是经年的农民,不是伪装的。
而且一路走来,也没看到过徐庶遣人报信。
最重要的是,那老丈提起刘琦时满心的崇敬谢谢,另有反驳自己的时候的恼怒,都是发自真心。
这就很有趣了……
对于这次雁城之行,郭嘉突然多了点期待。
那老丈没说谎,一行人又走了十几里地,果真撞见了正在修路的队伍。
郭嘉这次没忍住,望着眼前的一幕,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只见上千名光着膀子的壮汉齐齐出动,分成好几个小组,有推着独轮车运送物料和垃圾的,有在最前方挖地的,后面的人则在挖出来的坑里面填上一种方方正正的砖头,很是悦目。
最后,再由人在地面上抹上一层灰漆漆、黏黏腻腻的一种工具,再用茅草盖上,就大功告成。
有穿着褐色短打,监工模样的人在施工的路段上来来回回,却和郭嘉所知道的监工差异,并没有挥舞皮鞭,也没有呵骂那些工人,而是热情洋溢的呼喝着。
“弟兄们加把力气,离午饭可只有半个时辰了,咱们小队现在是第一,可别让其他队的小伙子们赶到前头,半个时辰之后,就有大块的肉能吃啊!我都闻到肉香了!”
“好嘞——!”
工人们齐声回应,劲头更足了。
郭嘉看得目瞪口呆,另有这样监工的?
什么叫第一就有肉吃,这雁城的官,还给做苦役的黎民肉吃?
正呆着,那监工看到这一行人,赶忙跑过来,堆起笑容道:“几位朱紫是要去雁城?这儿正在修路,欠好走,怕是会误了几位朱紫的时间,请从那边的小路绕道吧,还快些。”
徐庶刚要致谢,郭嘉先忍不住了,直直就问:“你们真的给苦役吃肉?”
“苦役?”监工样子的人笑了,显然经常被这么问,答得很是流畅,“先生错了,他们可不是苦力,是施工队的工人,为大令郎做活,一日三餐还给人为的。我也不是监工,是县衙的文吏,专门纪录各小队施工进度,也帮着鼓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