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洲来到三班好几天，基本不与人交流，就算有人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一声，然后继续埋头看书。
上课的时候，他也不听课，自己看自己的书，自己刷自己的练习。有一次，数学老师赵老头见他总不看黑板，于是故意点名让他回覆问题。
顾西洲没说话，直接上台把解题的历程写到黑板上，而且他的解题思路很灵活很特别，基础挑不出毛病。
今后，他上课做自己的事情，老师再也没管过。
顾西洲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徐徐化成了一盆冷水，浇在了老师和同学的头上，扑灭了他们对他的一腔热血。
他在三班的存在感就这样降成了零。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零存在却让叶牧杞觉得心里有点疼，就像是被树枝划伤了一样。
所以今天，她决定做一份土豆蛋卷给他，帮他刷刷存在感。
早晨7点，高一三班。
叶牧杞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拎着土豆蛋卷，兴兴头头地走进教室，嘴里还哼着歌儿。
“早啊，陆时让。”她把饭盒提到桌上，“这是小米粥，你快趁热喝。”
陆时让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土豆蛋卷上，眉头微蹙：“你就吃这个？”
“没有啦，我在家喝了小米粥，还吃了茶叶蛋。”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包着的茶叶蛋，“诺，给你。这是我小姨煮的，可好吃啦。”
陆时让接过茶叶蛋，然后拧开饭盒，开始享受他的早餐。
或许15分钟，顾西洲拖着极重的法式走教室，似乎他的背包有一千斤那么重。
叶牧杞看见他，立马把土豆蛋卷从桌洞里拿出来，转身递给他：“顾西洲，这是我做的蛋卷，你尝尝。”
“不用了，谢谢。”顾西洲把包塞进桌洞，就趴在课桌上睡觉。
“砰——”
陆时让用力把盒盖扣在饭盒上，吓了叶牧杞一跳。
她轻轻拍打胸脯：“你怎么……”
见他的脸绷得紧紧的，跟打了一层石膏一样，叶牧杞很识趣地闭上嘴巴。
她伸手拿去饭盒，刚提起来就感受到了它的重量。
“都没吃完，粥消化得快，待会儿会饿的。”她拧开饭盒，把它推给陆时让。
“嗯。”听见她软糯的声音，陆时让心里瞬间舒坦了许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行动，竟然厉害到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这个问题，他找不到答案。
他只知道，从她说给他带早餐的那天起，他就失眠了。
每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跟个油煎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心心念念着某人的早餐。
想着想着，又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这种感受，很不妙。
可是没措施，他拿她没措施，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陆时让接过饭盒开吃，才吃了两口，叶牧杞又转身给顾西洲送土豆蛋卷。
“这个蛋卷很好吃的，你就尝尝吧。”
顾西洲趴在桌上，没有反映。
陆时让一勺子扔进粥里，几滴小米粥溅到课本上，洇湿了上面的字。
他板着脸，偏头看向叶牧杞：“你是食堂阿姨？”
“啊？”她没反映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又转头看了眼顾西洲。
他脸色苍白得就像粉笔，额头还冒着细细小小的汗珠，把细碎的刘海儿都浸湿了。
叶牧杞觉得差池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陆时让陆时让，他发烧了！”她扯着陆时让的校服说。
陆时让把她的手拨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又不是医生。”
“你、你送他去医务室好欠好？发烧很难受的。”
叶牧杞是个小身板，只有163，顾西洲快要190，她基础扶不动。
陆时让脸色阴沉，语气淡漠：“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