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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寻剑录

第十八章 问答

江湖之寻剑录 一半风骚 3058 2019-12-19 19:19:14

  刘三终于换了一副面孔。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现在的脸上既有不甘,又有胆怯。

  不甘是因为他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简朴的原因,自己疏忽大意之下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算计。

  胆怯是因为,现在问到了这,自己要回覆什么?

  “你想问什么?”刘三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目的。”萧默道,“你到景岚镇,这个让你必须留在镇子里的理由是什么?”

  “我若是不说呢?”刘三道。

  “你有所隐瞒,六扇门一定追查到底!就算用些刑罚,也一定有措施撬开你的嘴!”这是袁静程的态度。

  刘三却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有规则。”

  萧默愣住了。

  唐临却轻蔑一笑,幽幽地说道:“可是你说了这句话,就等同于说了一半。”

  刘三面如死灰。

  唐临继续道:“江湖里有一个组织。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要给足了银子,他们什么都能替你完成,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他们就是摘星楼。”

  “你有事情要做,但却不能说出来,除了摘星楼,我想不到第二种解释。“

  唐临的话说完,悄悄攥紧了拳头。

  摘星楼是江湖里最为神秘的组织。

  这不是说很难找到谁是摘星楼的人,而是很难推测谁不是摘星楼的人。摘星楼的势力遍布天下,否则他们也不敢接那么多艰难离奇的任务。他们什么任务都接。上到杀一个成名大侠,下刀偷隔邻女人家的贴身衣物,只要是任务,只要付得起相应的价钱,摘星楼一切都接。

  所以摘星楼需要种种各样的人。

  或许世上没有摘星楼,或许人人都是摘星楼。

  现在唐临的话很明显,刘三就是接了任务的人。

  “我有一个措施。”袁静程却在此时说道,“我可以联系到更高级此外腰牌,把你送到更高级此外牢狱。你犯的事情只够关押,最多就是做些劳力。而在牢狱里,你可以没有性命之忧。”

  萧默没有说话,但心中很赞同袁静程的措施。

  六扇门属于朝廷,除非是私人的恩怨,否则很少有人敢和六扇门果真作对。如果刘三送到六扇门的牢狱里,摘星楼的人想要杀他,就是在六扇门的底盘撒野。

  萧默只是觉得不至于如此。

  “你一个毛贼,什么事情需要摘星楼杀你灭口?”萧默道。

  刘三笑了笑。

  “摘星楼的规则是,不能供出指使者。我接到的是单线任务,干的是一笔的买卖。我只能说,我来是要偷一件工具回去。”

  刘三说完,就躺倒在墙根底下,懒洋洋地抬起手挥了挥,说道:“几位大人,言尽于此了,请回吧。”

  刘三不想再说了。

  任务失败其实没什么欠好的下场,无外乎是失去信用,今后不能在摘星楼继续接活计来做。作为一个惯偷,他本以为这次任务十拿九稳。

  景岚镇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如同主场。

  偷工具的人最希望情况乱。设想一下,你的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你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你今日见到了这些人,明日就会见到另外一群。你会在一次错身的历程中忘记上一个经过的人究竟是什么面孔。

  往往就是这样的时候,盗贼已经得手。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刘三失手了。

  他来到景岚镇不外两天。他知道自己进了城就被盯上了:衙门的海捕文书他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照旧选择在这里期待猎物的到来。因为他的目标值得冒这个险。

  刘三要偷的工具是一个名贵的文房物件:一个羊脂白玉狮子镇纸。

  羊脂白玉原来就是较为珍稀的玉石。白玉许多,但能称得上羊脂白玉的很少。区别就在那个“脂”字上面。

  上好的羊脂白玉不是纯白,而是带有油脂光泽的白,在白色中有的可透出微微的黄色,故而称为羊脂白。当羊脂玉坠于水中,提起玉体,可滴水不粘,那就是上乘了。

  接头的人说了,这件物件值得上二十枚金钱币,也就是二十万钱!

  事成,工具交给楼里,刘三能拿五成!

  五成,够刘三快活很久了。

  摘星楼很少给出这么好的条件,往常能拿到三成即是楼里大方,这次能给五成,刘三自然铤而走险。

  如果刘三拿到工具不交到楼里,运气好的话,刘三一个子儿都卖不出去;运气差些,就是另外的人领取新的任务了。

  新的任务虽然是来杀了自己。

  这是摘星楼的规则。

  可自己都没见到工具的影子,自己就已经进了牢狱了。

  刘三躺在墙根地下,心情很欠好。

  萧默这时从怀中拿出一样工具来,喊刘三问道:“那我问你,这样工具,你认得吗?”

  刘三掀起眼皮瞟了一眼,说道:“不外一根铁笔而已……”

  铁笔?

  刘三骤然起身,连脚上的伤都掉臂,连滚带爬地挪到栅栏前。看到了萧默手中的铁笔是熟悉的形状,笔杆子上也刻写着标志性的文字,刘三惊讶道:“你哪来的?”

  萧默道:“昨夜险些被人暗算,这就是凶器。”

  “不行能!”刘三叫道,“我两天前就到了这儿,搜了两天都没找到他!”

  刘三的话说完,在场的其他人都缄默沉静了。

  袁静程缄默沉静是因为插不上话,萧默缄默沉静是因为在思考,唐临在缄默沉静,是因为他在笑话刘三。

  之前一直说不透露更多的消息,现在一句话,袒露了一切。

  刘三看到三小我私家都不说话,又看到了唐临一笑,心下知道了自己适才的一句话有多大的问题。

  刘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任务是偷到顾南安送给逍遥峰掌门的礼物,是一块羊脂白玉做的狮子形状镇纸。”

  与其再周旋下去,不如尽情宣露,这样或许还能交流到一点多余的消息。

  人总是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有一些兴趣的。

  至少自己没有袒露是谁要这块工具。

  刘三这样慰藉自己。

  唐临笑笑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何,原本我们师兄弟二人,恰恰是来接他的,没想到他不仅不露面,反而对我们动手。”

  萧默还在思考。

  他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理。

  他究竟是第一次下山。

  师尊让他来接一个客人,他便来了。客人没到,他便等着。路见不平,他便拔剑相助。

  现在事实告诉他,客人来了但却不来碰面,甚至要杀自己;路见不平的毛贼恰好是冲着这位客人来的,一切并不是巧合。

  可是这依然解释不通顾南安的做法。

  萧默甚至一度怀疑顾南何在某家青楼流连忘返而忘记了约定,也担忧过路上遭遇意外而事有变故,但唯独没有想清楚昨晚的刺杀。

  现在又多了一个要找他的人,知道了更多的消息,萧默反而觉得事情变得更庞大了。

  ……

  陵城。

  多数城的富贵也是相对的,国都的边缘也是一样的。人住在这里,其实已经和国都的中心没什么关系了。熙攘喧闹的街道只存在于内城那高耸巍峨的城墙之内,外城的瓦舍看不到这些。

  陈越走进一家寻常的酒水铺子。

  这种酒水铺在江左的任何地方都找获得。几张油腻的桌子,几张条凳,铺子外面路边的地方插着一根破烂的旗子,写一个“酒”字。

  铺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很容易让人感受不宁静。

  陈越却绝不在意,大咧咧地坐下,叫了一坛酒和一碟豆干。

  “危楼高百尺!”

  陈越一口酒下肚,颇为自得,甚至还吟起诗来。

  很快,酿酒的伙计就从铺子后面绕了出来,坐在了陈越的劈面。

  这是摘星楼的灯号。

  但就这样灼烁正大地念了出来,简直就是明号。

  酿酒的伙计却并不在意这一点,也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回覆道:“手可摘星辰。”

  陈越笑笑。

  “您是来接活儿,照旧来送活儿?”伙计问道。

  陈越道:“我想要一个消息。”

  伙计道:“您讲。”

  “《邀月剑法》在哪?”陈越问道。

  ”稍等。“酿酒的伙计压了压手,说道。

  旋即便起身又绕回铺子后面,片刻后,一只白鸽扑棱棱地飞起。

  “一只鸽子,就敢传消息?”

  陈越有些不屑。

  鸽子用来传消息算快的。至少比口口相传快得多。

  但鸽子不宁静。

  鸽子可能会飞过江左的每一寸土地,而每一寸土地都有各自的主人。

  主人可能不会允许鸽子飞已往。

  但陈越的想法并没有发生,鸽子很快就回来了。

  酿酒的伙计伸手,将传信的竹筒打开,抽出里面的字条来。

  字条很窄,写不了几个字。

  所幸也真的没有写许多字。

  酿酒的伙计又绕了回来。

  陈越还在饮酒。

  “七月十六,九州评剑。”

  这是酿酒伙计的回覆。

  陈越眯了眯眼睛,问道:“消息属实吗?”

  伙计没有回覆,而是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碗碟边缘。

  陈越心中了然。

  消息可以是八卦,也可以是闲谈。

  对许多人来说,消息没什么太实在的用处。

  但对摘星楼来说,消息就是饭碗。

  没人会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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