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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光绝响

第四十七章 恨意

沉光绝响 瑞珏女人 3228 2020-02-16 20:00:00

  赵合欢回来后没有看到邱霁雨的身影,向下属询问得知她出去散心了。

  邱霁雨这几日有些反常,总是和景明三句话不到就吵了起来,深更半夜竟然孤身一人出去。赵合欢放心不下,拿上佩剑出去寻找。

  她们所在的地方靠南,温度和北方相比力为温暖,可究竟是在深冬,子时已过,天上竟然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根根银针似的,带着透骨的寒意落在赵合欢的眉间发梢。

  赵合欢并没有撑伞,她伸手接着细小的雨珠,手掌心微微的薄茧是她一路生长的证明。

  鬓发间布了一层细小的水网,聚成一颗浑圆的水珠从秀发上滚落在肩头。思绪像是胡乱缠绕的麻线,找不到头绪。

  父亲做了什么,又为何要带着愧疚?他和安亲王,太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钟子贤带着追击令要去往那边?追击钟子贤的人又是谁派来的?邺城和这里相距甚远,他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连串的疑问沉甸甸的压在赵合欢的心头。

  “你怎么不打伞!”邱霁雨的声音蓦然泛起在耳边拽回了她飘飞的思绪,上空泛起了一把雕花的竹伞,精美繁复。

  赵合欢敛了敛思绪,“我来找你”。

  邱霁雨有些急匆的拉着她的胳膊,“走吧,更深露重的再着凉了。”

  赵合欢向后看了看,空无一人,可她记得客栈里面并没有这样的伞。

  第二天一早,邱霁雨又是不见踪影,只留下了一封信,去向不明。地上湿润,角落里生长着斑驳的青苔,雨停了,赵合欢拿起靠在墙角的花伞,继续赶路。

  邱霁雨随着白昼走了一天,越来越靠南,一片草丛里千万点荧光汇聚,璀璨如天上的星河。

  这是邱霁雨从来没就见过的美丽景色,可她的眼中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色。

  萤火轻落于指尖,白昼单手捏诀将明亮放大,像一颗幽绿的宝石映衬着邱霁雨瓷白的面容。

  “忏悔了?”

  白昼立在萤光之中风神疏朗。

  一只萤火虫落在邱霁雨红润的手心里“我若是只虫子该多好。”语气透着惘然。

  她从来无心于朝堂斗争,也无心于暗影杀人。对于景明和独活的结合,邱霁雨从来都不想知道。每当景明想要进一步告诉她的时候,她都市拒绝。这些明争暗斗,钩心斗角不应该泛起在她的世界里。

  徜徉万物,浮游天地是她毕生所求,可她总是被一些人,一些事缠住,迈不开脚步。

  “蜉蝣小物,朝生暮死。”

  白昼声音温柔,像是净水的外貌。

  邱霁雨默不作声,似是默思。白昼脑袋微侧,衣袂飘然转瞬之间没了踪影。

  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焦躁不安。

  “霁雨!”景明的声音钻进耳朵,他焦灼恐惧的险些要从马上跌落下来,邱霁雨从来没有见到过朝日明辉的他如此失态。

  景明跌撞着向她跑来,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声音哆嗦着,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满身的水汽和灰尘,夜以继日的赶了过来。

  “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景明的声音有些沙哑,臂膀裹着邱霁雨,险些要将她融进身体当中。

  看着景明失态的样子,邱霁雨心里忽的生出一股自责。

  被抱的有些喘不外气,邱霁雨没有放开自己的手,而是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我就是出来转转。”

  看到邱霁雨离开的字条,加之无故泛起的花伞,赵合欢心里就明白了个或许,立刻向景明飞鸽传书。邱霁雨的心思活泛,从来都是行动随心,这一次若被人拐跑了,可就寻不回来了。

  流光飞翔,婉转出绚烂的美丽,莹光浮动,像是有意识般的围绕着邱霁雨的身侧,美的不行方物。

  景明珍宝似的看着她,要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刻进脑海里。

  他从来没有像哪一刻如此惊慌失措过,他奋力的抽着马鞭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景明从怀里摸出一只竹笛,合着笛声的邱霁雨在皓月流光里翩然起舞,纤细柔软的身姿像是一朵摇曳在秋雾里的红莲,漫天荧光之下,手掌翻飞,指尖勾画出优美的弧度。

  起舞的邱霁雨将景明的思绪带回了九霄峰。

  那时的他们不外是七八岁的孩童,无父无母,被峰主带回了山上。年幼的邱霁雨自豪的像是一位公主,峰主和师父们都说她根骨奇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无论多灾的招式,她看上一遍后就已经耍的有模有样,相比之下自己平庸无常,丝绝不出挑。

  可上天眷顾,峰中只有他们两个孩童,此外门生整日忙于练功,邱霁雨的性子又极为自豪,并没有过多的人来关注他们。

  相知相伴的走过了相互的懵懂,情醒。

  师父总是对她青睐有加,而对于自己总是过多的呵叱。

  每次受罚后,邱霁雨都市变着法子的哄他开心。门生们大多是练剑,只有邱霁雨在十二岁后改练鞭法,遭到了师父的痛骂。

  稚气的邱霁雨倔强的将铁剑扔在地上,坚定道:“我就要练鞭!”

  自从邱霁雨改修鞭谱后,他便成了师父的掌中宝,原本计划传给邱霁雨的真学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邱霁雨的笑容像是三月初开的桃花,秀美感人,“师兄你可真厉害。”

  景明将她的好都记在心里,立誓要永远待她好。

  景明至今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亲吻邱霁雨的感受。

  柔软,香甜,像雨后的竹林一样清新,神秘。

  景明红着脸挪开身子,却被同样红着脸却犷悍的邱霁雨拽回去,加深了这个吻。

  当初的心跳,影象犹新。

  可自从下山后,两小我私家的争吵越来越多,分歧也越来越大,他开始看不懂邱霁雨了,看不懂这个说要和他永远相守的师妹了。

  另一边的深宫高墙里,积雪半消,灯火幽暗。

  “钟子贤是你逼已往的!”独活的语气微扬,冷如冰窖。

  柳归晚双眉微挑,“你早就知道赵合欢的身世了。”

  独活颦起眉头,“我们的事和她无关。”

  “无关?”柳归晚的眸底一片暗影,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安亲王行刑的时候,领头马上坐着的人可是赵孟辅,他刀上还沾着我父亲的鲜血,你说无关?那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儿?”

  当独活知道赵合欢开始视察一切的时候,心里像是罩了一层密不透风的蜡,难以呼吸。

  他不敢想象赵合欢知晓这一切后会酿成什么样,他绝不允许她有任何改变!

  独活的目光泛着酷寒的寒意,柳归晚却没有半点畏惧,眼中反而闪出一丝轻蔑,“你说如果赵合欢知道她是你的对头,是会离开你?照旧一生都活在愧疚之中,在你身边跟一条狗一样为自己的父亲赎罪?”

  哪一样都不行!

  “这些事和她无关!”独活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怒意,“你不要拿她来做文章,否则你会为之支付价钱。”

  这些话像冰粒子一样砸在柳归晚的身上。

  柳归晚与他僵持着,气场并不怯懦,她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

  突然两眼一黑,柳归晚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从鼻孔涌出两股血液。

  独活横眉对着她,最后发现异样将她扶到软塌上,运功排出了她郁结在心口的闷血。

  田海张皇的跑进来,用衣袖擦去她嘴角鼻唇的鲜血,“公主最近气血不顺,还望大人多多体谅。”

  独活紧抿着嘴唇,二指运力,从小腹直到喉咙,真气暴冲,竟从里面逼出了一个钢球。

  脆落的声音砸在地板上,弹向别处。

  独活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钢球,恼怒的心情削减了了几分“伺候好你家主子,要明白自保。”之后拂衣离开。

  田海双目戚恍的抱着柳归晚,这钢珠是宋原溢强制塞进柳归晚的体内的,陪同着无穷无尽的折磨。

  公主真的什么都没有。

  柳归晚在他怀里悠悠转醒,看着漆黑空旷的宫殿,心底里弥漫上无穷无尽的恨意。

  为什么偏就她有人护着,而自己却要在着地狱里熬干血肉。

  为什么赵合欢可以获得这么多人的爱,而她偏要像一只貌寝的蛆虫在污泥里拱动!

  她对她欠好吗?她免受的苦楚,是她用尊严换来的,这宫里面牢固的日子,也是她步步为营,点点谋划而来的。

  她不宁愿宁可!她是公主,她是帝姬,所有人都应该给她做陪衬!

  沈清泉自从得知独活曾借着他的名义在按察司做了手脚后,便对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日他发现独活深夜里从外墙悄无声息的潜回了府。

  都尉所见过的那个小厮早就被打卖出去了,沈清泉最后只找到了一具在河里泡的肿胀的尸体,听闻周边邻居所讲,小厮的母亲不久呛一笔丰盛的工业离开了京都。

  一通视察下来,沈清泉明白了或许,可沈清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独活要掩盖这些事情。

  山雨朦胧,赵合接待着雨,特别花了一天的时间找到了白昼。

  “女人倒是和在下心有灵犀。”白昼撑着一把淡雅的纸伞,长身玉立的站在雨幕中。

  赵合欢冷哼一声,将花伞扔给他。

  “宫里若是少了一个暗影,天子会派出所有的金吾卫和暗影追杀,无论天涯海角。所以收起你的心思。”赵合欢的脸色极端阴沉。

  白昼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在下也听过一个词,叫做强留无益。”

  “是不是强留跟你我都没关系,劝告先生一句,好自为之。”赵合欢拽了拽马头,在细雨中疾驰而去。

  白昼摸索着手中的花伞,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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