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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魔法师

第二十六章 在黑黑暗

灰烬魔法师 舟水清 3102 2019-12-29 18:25:00

  夕阳已经西下,天边只能看到一片火红的云朵,夜晚就快要到来了。

  肖恩的眼睛一直落在天上,他注视着那片天空,已经到了他不得不收拾这一切的时候。

  “约翰,你先回去,把屋子整理出个空档出来,我们得把格里斯搬回去,否则他的身体在黑夜里,只会沦为那些怪物的口食。”

  约翰的身子照旧那样,软弱无力,像一条无骨的鱼一样,肖恩不能指望约翰在这种时候还能提起力气去帮他搬运格里斯,他得扛起大梁。

  把约翰暂时支开,让约翰有些小事情做,就是对约翰最好的部署。

  肖恩提起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忍着手脚的酸痛,艰辛的把格里斯扛在背上,开始往住所走。

  现在正是法尔兰人回家收拾工具,准备入夜的时候,肖恩背着一具尸体的模样,迎来了周围过路人的好奇。

  起初都是些试探的问话,在肖恩一直保持缄默沉静的情况下,那些问话逐渐开始变味,酿成了挖苦的埋怨。

  这是似曾相识的场景,肖恩缄默沉静的,忍受着那些愚民粗鲁的语言。

  面对肖恩这种不做回应的态度,那些人开始恼怒了,他们将要面对严寒黑暗的漫漫长夜,他们生活是那么痛苦,肖恩却不理不睬的,还把‘晦气’带到他们眼前,实在是太可恶了。

  在肖恩耳边飘过最多的,就是‘晦气’两个字,似乎他们遇到肖恩,看到尸体,就会倒天大的霉一样,又或者,肖恩这样泛起在他们的眼前,就是他们这些日子遭遇不辛的原因。

  肖恩低着头,专注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对周围的噪声充耳不闻,那些嫌弃的言语,那些走动的脚步声,都无法引起肖恩的注意。

  终于在一切都恢复平静,在走到住所前的时候,肖恩抬起了头,他的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住所的门照旧老样子,大开着,肖恩把格里斯放在了靠近大门的椅子上,但是格里斯的身体没法弯曲,很快就从椅子上滑落下去,肖恩只好再次摆弄格里斯。

  肖恩觉得自己这么摆动格里斯的行为,充满了对死者的不尊重,所以他又不得不再次背起格里斯,往客厅里面的沙发前进。

  客厅是一副收拾了一半的奇怪模样,桌子被移动到了墙角,但是椅子却只是换了个角度,甚至另有的是躺在地上的。

  肖恩看着这差异寻常的部署,心里隐隐感应了一些不安,他把格里斯放到沙发上后,没喘两口气,就开始去寻找约翰。

  他把住所里所有的房间都窜了一遍,也实验着跑到门外,高声召唤约翰的名字,希望约翰能突然冒出来,然后随着他回去。

  但是,没有人回应,就连那些对他诉苦连连的邻居也没有回应他,太阳已经彻底了落了下去,夜幕早已降临,肖恩握着‘启明星’在四周快速的走动着,寻找着约翰的身影。

  在着急寻找的时候,肖恩对黄昏时分的影象逐渐清晰,他似乎在走到住所前不远处的时候,看到了一群黄甲士兵金黄色的靴子,其中只有一双是差异的,肖恩熟悉的靴子,那双靴子,似乎就是约翰的。

  肖恩不愿相信自己模糊的影象,他仍不放弃的在住所的四周寻找、召唤约翰的名字。

  直到黑暗里传来了利爪磕破墙壁的声音,肖恩才小心翼翼的住了嘴。

  “住所的门照旧开着的!”

  肖恩突然惊叫一声。

  格里斯还在住所里,他不能这样在外面游荡,就算格里斯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他也不敢保证那些黑暗里的怪物不会找已往。

  肖恩最后照旧回到了住所里,对格里斯的记挂,以及黑暗里不停冒出的声音,驱使着他畏惧的退回到住所里,寻求呵护。

  把门关上后,肖恩并没有从门前离开,他把一堆干粮带到了门前,他就躺在那,守着门,恍模糊惚的想。

  “约翰应该会回来的,那些黄甲兵凭什么抓走约翰?约翰一个小人物,能引起谁的注意呢?”

  “难道,瑞琪对约翰也有想法?”

  肖恩自我怀疑了起来,瑞琪看起来太像一个贪婪的,想要夺走一切的人了。

  任何事在发生的时候,都市有其目的,瑞琪扳倒亚尼,毁掉野兽骑士团的目的是什么呢?

  肖恩一直都想不明白,他更不明白瑞琪到底对他有何企图,废了那么多周章,现在唯独肖恩逃在外面,唯独他是暂时宁静的。

  他身边的一切都被抹灭了,像是……,肖恩声音哆嗦的说:“那只小老鼠能看到的光全都被扑灭了,当黑暗里的怪物全都冲出来的时候,那只小老鼠该如何活命呢?”

  肖恩说出了瑞琪曾对他说的话。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切的由来,瑞琪是在玩弄他,像是玩弄一只小老鼠一样的玩弄他。

  肖恩惊讶于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他不明白,他一个无名小卒,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招惹到瑞琪的,才招来了这样的抨击。

  肖恩愤愤的啃食着食物,思考着他与瑞琪的遭遇,思考着瑞琪做这些事的原因,整整思考了一夜,一个巨大的阴谋就笼罩在肖恩的头上,让他坐立难安,辗转难眠。

  对于那些困惑的思考,肖恩或许连续了一天多,完全的寂静和严寒的黑暗,逐渐让肖恩的脑子变得缓慢,他开始不再纠结于那种无谓的庸人自扰。

  他开始细心的关注自己周围的事,好比一直平静的躺在客厅里的格里斯。

  与一具尸体同处一室,照旧在漫长的黑夜里,肖恩徐徐感应了畏惧。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那种畏惧很可笑,但是对于死人的畏惧是本能的,肖恩由一开始还敢偶尔转头的看格里斯,慢慢的变到了不敢再往客厅眺望,他甚至忍受不了视野里有格里斯的存在,他强忍畏惧的从门前离开,违背了自己要誓死在门前守候、期待约翰的想法。

  但是那种恐惧是挥之不去的,只要格里斯还躺在客厅里,肖恩就永远无法安宁,他甚至连觉都难以安睡了。

  好频频,肖恩都在半梦半醒的睡眠里看到了格里斯起来的模样,那个场景,让肖恩从睡梦中惊醒,满身哆嗦着醒来。

  最后,肖恩突破了自己的心里防线,在这间住所里,在漫漫长夜里,肖恩心里的防线有许多,但是他为了不再被格里斯的尸体困扰,他选择了突破其中的一条,他打开了门,戴着发着白光的‘启明星’,拖着格里斯走向了后院。

  冷冽的风声是黑黑暗最可怕的低语,肖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就那么硬着头皮,压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在后院里忙在世,忙了整整一晚,有时候,肖恩在忙碌得入神的时候,他才会暂时忘了自己在畏惧什么。

  他感受自己成了一个麻木无情的机械人,只是在执行着一道非做不行的命令。

  当格里斯的身体被肖恩埋到地下,当玄色的泥土笼罩在格里斯身上,肖恩才从那种对尸体的恐惧中解放出来,但是一阵凄凉,也在肖恩完成埋葬格里斯的事情后,占据了他的思想。

  那是肖恩在日后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怪异的一晚,他平安无事的完成了埋葬格里斯的事情,明明他在刨土的时候,还听到了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甚至还瞧见了一头兔首人身的黑暗怪物从院子后面泛起,盯着他仔细的观摩了许久,然后才消失。

  在厥后独守住所的黑夜里,肖恩也把自己在黑黑暗看到那头怪物,当成了自己的理想。

  他的脑子在这个严寒的长夜里,实在是发散得太厉害了,而且是一发不行收拾的。

  上次漫长的黑夜连续了三天,而这次,却过了三天还没有结束。

  肖恩在第三天就完成了埋葬格里斯的事情,在剩下的夜里,肖恩又回到了门前,他不敢离开,他怕约翰回来的时候,没人给约翰开门,他疲惫不堪的依靠在门前,连身上沾染的玄色泥土都没空去清理。

  有时候,肖恩在啃食那些干粮的时候,他还会尝到泥土的味道,那种味道腥味十足,又让肖恩觉得十分熟悉,这或许跟他身世乡下有关,但是肖恩心里一直都有另一个更明显的感受和想法,那些泥土的味道,像极了他在黑暗老头那啃食的黑鱼的味道。

  后几天的夜,比以往都要冷,肖恩被严寒冻醒过频频,他醒来没一会,就又疲劳的闭上了眼睛,在那种迷迷糊糊的浅睡中,肖恩听到了门外有声音,像是一只手在抓挠门把的声音,有好频频,他都因那种声音而醒来,但是当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又听不见了。

  一开始的时候,肖恩只是对那种声音感应好奇,他认为可能是自己太想约翰回来了,才泛起了幻听,但是之后,肖恩就从好奇酿成了畏惧,他心里毛毛的,在漆黑一片的脑海里,冒出了僵尸格里斯在努力开门的场景,他想象着格里斯腐烂的手,机械般的转动着,试图把门打开。

  最后,当肖恩终于忍受不了折磨,把门打开的时候,他只看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他在开门的瞬间,冷冽的风咆哮着从门口吹过,他就似乎在是一个高高的悬崖上,打开了房门,门外即是黑暗的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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