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阎司炔绯唇浅笑,“稀得看爷了?”
历经昨日种种,千痕开始意识到此人的笑意满含危机,于是他变得警惕。
似是满意对方的反映,阎司炔复又道,“冰狇,冰魑族独占灵虫,其冰甲天生含香,常用来制成香料,且尤为犷悍,容不得其它香气,否则这冰狇香便会……生气。”
阎司炔刻意在句尾压低声线,之后他不再说话,在坐了半刻后,阎司炔起身离开。
不承想千痕倏然脱手,一枚竹镖迅如疾风,直朝阎司炔眉心射去。
眼看竹镖就要迫近阎司炔,奇怪的是卫羽等一干侍卫竟是没有半点反映。
电光火石间,阎司炔一个虚晃,于千痕眼前消失,再次泛起,阎司炔已经立于千痕身后。
千痕头顶落下一片阴影,究竟是女儿身,外加阎司炔格外高峻,如此一来,千痕在他面前显得愈发纤弱。
“为什么。”千痕问,也不转头。
“这么快想明白了?”阎司炔不答反问,且相较之前,阎司炔愈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因为适才若非他施展阎家的独门术法移形换影,那他势必躲不外千痕的竹镖。
“我问你,为什么。”千痕握拳,十指没入掌心。
城西,右一巷,丁人字,第三间乃千痕住所。而冰狇香一旦遇到其他香气,便会在半个时辰内化为使人麻痹的‘毒药’!所以卜星天因谣言混入贺楼府,纯属阎司炔一手部署,另外昨日阎司炔身上的香气不是此外,正是适才他所说的冰狇香,一旦遇到舞姬身上的浓香,必会在千痕去请贺楼翊的时候发作,至于在场其余来宾为何相安无事,乃是与阎司炔要求更替的寒潭香有关。
从没遇过如此深谋之人,不止能将贺楼戎、贺楼翊等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盘算得精准无误,就连卜星天落网时机、千痕会为了救她奋掉臂身,都在阎司炔的计划之内。
千痕转头,魆玄色的眸底隐有风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犹记得昨晚二人对话,可千痕万万没想到这个连贺楼戎都要奴颜媚骨的男人,去贺楼府的真实目的竟然会是自己。
“惜才。”阎司炔垂下眸子,两人因此对视。
之后阎司炔抬手,十指穿过千痕发丝,“可知昨日爷如果没已往,你现在已经死了。”
千痕第一次被成年男子如此触碰,他下意识退却,然而阎司炔不允,他掌心用力,千痕便被重新带回他跟前,且比刚刚贴得更近。
“那也是你设的圈套,我才会被贺楼翊擒住。”千痕别过脑袋,他很不喜欢被人这般箍着。同时千痕想起昨晚贺楼翊尚未说完的那句‘只不外今日……’。千痕在心底冷嘲自己一番,恐怕贺楼翊想说的正是‘我还没来记得往精炉里添迷香而已’。
“错。”阎司炔降低作声,大掌游移至千痕颈脖,并非爱抚,而是带了些力道的。
“是你在酒里下毒,想毒死贺楼戎那老家伙,可如果他真的死了,你呢?要如何自保?以贺楼府的势力,你的下场会很是惨烈。”
阎司炔说着,却是发现面前少年耳根子隐隐泛红,这使得他一阵难解。
“拿开!”千痕再忍不住,一巴掌将阎司炔的手拍飞。
“斗胆草民!”早就看千痕不顺眼,卫羽就地拔刀。
下一刻阎司炔挥手,卫羽愣了愣,不得已他只好带着其余人一并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独留阎司炔和千痕二人在前厅。
千痕已然恢复平静,他面色转冷,“你果真知道酒里有毒。”
“所以你是不是更该好好酬金爷?”不知有意照旧无意,阎司炔的目光仍旧在千痕耳畔流转。
闻言,千痕唇角微动,是一抹讥笑的弧度。
阎司炔便收回目光,“看来你照旧没有通透。”于是阎司炔摆了摆手,“而已,今日便到此为止。”
最后卫羽入内,将千痕原路送回。
再次回到阎司炔跟前,他察觉到阎司炔目光有异,卫羽赶忙单膝跪地,“爷……”
阎司炔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卫羽良久。
卫羽只觉头皮发麻,鬓角冷汗随之滑落。
“起来吧。”阎司炔终于开口,可声音低冷。
“属下不敢。”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卫羽仍旧跪着。
阎司炔朝他走去,在掠过卫羽身边时,阎司炔浅笑,“不敢?那就一直跪着,直到明日清晨。”
啊??卫羽眼前一黑,差点就地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