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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朱颜李师师

第十一章第五节 大石林牙(上)

倾国朱颜李师师 周明河 2764 2020-08-11 10:01:00

  已经一年多没有来过燕京了,再次来到这座中原气息浓郁的国都,耶律大石对市面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哗,心中备感慰藉。

  手握燕京卫戍重权的四军大王萧幹很早就与大石相识了,萧幹很是欣赏大石的文武才略,而大石一路从文职的翰林供奉,做到如今举足轻重的辽兴军节度使,也可见萧幹的眼光照旧不错的。身处内忧外患之中,又是太祖的八世孙,耶律大石也明白,与萧幹这等实力派和衷共济才是当下挽救大辽危难的要害,况且这萧幹生性还算朴实正直。

  到达燕京的当晚,大石在自己燕京的宅第稍作休息后,便来到了萧幹的王府。萧幹见到大石后,自是激动万分,忙拉住大石的手致歉道:“今日一天都在殿下那里商议要事,也没顾得上到城外迎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看大王说的,我大石怎能没这点分寸!”大石说着便往里面走,“此番紧急相召,究竟有何事,大王快快说来吧,否则我都安不下心来吃一杯烧酒!”

  “定然是棘手之事啊,否则怎会请你这位大石林牙亲自往燕京跑一趟?”萧幹将大石请到了酒席旁,“来!咱们边吃边说吧!”

  待大石盘着腿入席之后,萧幹支走了左右,亲自给大石倒了一杯湩酒【1】。待两人干过一杯之后,大石徐徐道:“是不是南朝获得了风声,想攻其不备?”

  萧幹闻言一惊,笑道:“呵呵,是不是大木给你递了消息?他这一去南边,也有二十年了吧!”

  “是啊,那年他才十二岁,到如今已经二十一载了!期间我们只见过三次,都是我去的南边!”大石哀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心里的苦,可谁让我们是太祖的子孙呢!不外大木是受朝廷指派去的,跟我这个亲哥哥也并无密切联系!”

  “咱们在南边经营多年,着实布了不少线人,不妨告诉你这位咱大辽的未来柱石,大木也只是其中一条支线上的而已,如今那南朝天子身边都有了咱们的人呢!”萧幹自得道。

  大石将信将疑道:“如此说来,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如今朝廷危殆,燕京职位越发重要,南边的几条线近来都交到了殿下手上,因而咱们最近才得知,那南朝居然跨海前往女真,与其相约要夹攻我国!”

  耶律大石闻听此言,不禁站起身踱开了步,许久方道:“果不出我所料,那南朝自立国以来就想夺回燕云,虽与我有百年盟好,可如今我朝连失三京,南朝势必摩拳擦掌!不外此事未必没有转机,殿下此番召我前来,应该正是为着此事吧!”

  “呵呵,大石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人!实不相瞒,如今殿下多疾,诸事照旧由我那王妃妹妹一力承当,凡大事也是由我与李相等合计而行!你为人智勇兼备,又精通华文,且去过南朝频频,因而我请准了殿下,允你往南朝一行!”

  “那殿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明日你随我去见殿下和王妃,王妃要向你面授机宜!”萧幹脸色一沉,“两年前,还在你任祥州【2】刺史时,咱们就说起过,万一连西京也不保……唉,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幸亏殿下在燕京颇得人望,足以凝聚一时人心,只是这身子……!”

  萧幹没能明白说出的话,就是当西京再失之时,各人不如拥戴南京留守、秦晋国王耶律淳自立为帝,一来不再受那昏暴的天祚帝的辖制,二来在方略上也可以灵活些,大石对此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他缄默沉静了一阵,徐徐道:“交手这几年,我部虽然是越战越强,可那女真人席卷之势已成,想要凭借险要在居庸关、平州一线盖住他们,确乎不易!如今若是再让南朝从咱们背后插上一刀,那真就无力回天了!”

  “这南朝天子也是鬼摸脑壳,不晓得那女真人是何等勇猛善战,又何等残暴不仁,不知其中利害,所以此次南行,还要多仰仗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了!”萧幹拱手道。

  耶律淳系道宗之侄,天祚帝的堂叔,太祖的八世孙,凭据辈分他也算大石的堂兄。不外大石就像汉光武帝刘秀一样,只是身世于一个已接**民的家庭(在大宋做细作的弟弟大木也即是过继了出去),为此他就不能不像刘秀一样努力念书,终于在二十九岁时成为了进士,继而在殿试事后获得翰林供奉之职,不久后又被升为翰林承旨。契丹语称谓“翰林”为“林牙”,因此各人都习惯性地尊称大石为“大石林牙”或“林牙大石”。

  萧幹是奚族人,小字夔离不,他因常统军契丹、渤海、奚族、汉四军,故号“四军大王”。萧幹本是北府宰相萧敌鲁之子,奚族与契丹的上层联姻从未中断,这确保了辽国的稳定,而萧幹的胞妹萧普贤女即是耶律淳的王妃。萧普贤女曾有大辽第一美女之称,如今虽已年过三十,可那绝代之风华却丝毫未减。耶律淳常年卧病在床,这萧妃自是耐不住寥寂,她又最喜卖弄风情,故而总免不了招蜂引蝶之嫌。大石心知燕京之事如今已泰半落到了这萧妃肩上,可她这品性及见识,也真是让人悬着一颗心!

  越日,待萧幹领着大石向病榻上的耶律淳行礼毕,二人便与萧妃到了内室议事。那耶律淳说不了几句话就气喘吁吁,恐怕不是恒久之相,令大石心里沉甸甸的。

  待三小我私家坐定,萧妃幽幽地吐出一口哀怨之气,轻启朱唇道:“如今就是这个样子,里里外外全仗着我一个弱女子了,国是又这般极重,总须兄长和大石多多分管了!”

  “殿下太客气了,臣身为太祖的子孙,守好太祖所创下的这片基业,自是我等子弟义不容辞之责!”大石垂手道。

  “如今真是艰屯之际,咱们这南京道内盗贼蜂起,前有‘滦贼’安生儿、张高儿,后又有‘奴贼’张撒八,另有霍六哥等等,如今他们已聚众二十万,真让人头疼……”说着,萧妃用手扶了一下额头,显露出为难之状。

  “盗贼实不足惧,皆是乌合之众,殿下放心好了!”大石宽慰道。

  “想来兄长也已跟大石说了,若是西京再生不测,我等只有在燕京自立门户了!”萧妃振作了一下精神,“此番南行,虽意在说服南朝不要与那金人结盟,可也是重在试探,若南朝能容我称臣,那到时向金人称臣也便多了几分掌握!”

  对于向宋、金称臣,大石心里自然是很不情愿的,可如今没有此外权宜之计,也只能勉力一试了;不外话说回来,宋、金还未必允许呢。大石另有一些小我私家的计划,只听他铿锵道:“殿下不必多虑,南朝承平日久,实不足惧!至于女真人,想越我燕山屏障,也绝非易事!最不济,咱们还可以到西面去,在那里休养生息几年,可伺机再打回来!”

  大石说的是辽国西部边陲有一个可敦城【3】,那里曾是回鹘建牙之地,有一座古城,厥后成为辽国安置在西北边防上的一个重要据点,那里尚有一批善战的士兵及大量马匹,此外大西北还散落着多达几十万户的契丹部落子民,如果将他们都收拢起来,定然是一支很是可观的力量。

  可是,那萧幹乃是奚族人,他们与契丹到底照旧两家人,奚人、渤海人的故土在辽东,萧幹是想着一旦燕京保不住,不妨到辽东安身,能撑一时是一时,总比踏上前途未卜、九死一生的西行之路要顺便。至于那萧妃,更吃不了西行的远程颠簸、大漠风尘之苦,与其如此,那还不如逃到南朝或夏国去呢。

  当大石说完之后,兄妹两个只是面面相觑,萧幹于是打破缄默沉静道:“如今还到不了那个田地,咱们照旧先计议一番南行之事吧!若那南朝赵官家是个明白人,就该体察咱们这番苦心,也是为着两家好!”

  【1】一种以乳酿成的酒。

  【2】在今长春市东北。

  【3】位于蒙古布尔干省土拉河上游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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