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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朱颜李师师

第十章第五节 移祸巫蛊(下)

倾国朱颜李师师 周明河 3110 2020-07-26 20:10:58

  童贯早朝刚出宫门,就有人来递上了蔡京的一封亲笔书信,要他立即到太师府议事。

  事出紧急,童贯知道蔡京不会戏耍他,于是在家急遽地吃了几口早饭就忙忙地赶到了太师府。

  “太师好闲情,大清早就想让本太尉陪你消遣吗?”一进门,童贯摆谱儿道。

  “呵呵,太尉倒是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可如今朝廷发生了那么大事,太尉却无动于衷,难不成想在官家面前失宠吗?”蔡京气场十足道。

  “是何大事?太师想说那几个女人争风嫉妒的事情吗?”

  “原来太尉也有所耳闻啊,只是太尉却不知如何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哦!”

  “做什么文章?本太尉才懒得管!”童贯做出要起身离去的样子,“既然太师无要紧事,那请恕本太尉不作陪了!”

  “呵呵,如今不想管也不行了!”蔡京卖了个关子,“实话告诉太尉吧,今日要你来敝府,就是望你赶忙入宫秉明官家,要官家速派太医前往开封府去验看一下那李师师是否无恙!”

  “哼!太师把我童某人看成什么了,这些琐屑之事也要本太尉来管!”

  “呵呵,在未来敝府之前,太尉可以不管啊,但如今想不管,也不成喽!”蔡京上前亲切地拉住童贯的手,“而且蔡某这是在送人情给太尉哦!太尉想吧,若是那李师师有个三长两短,官家应当如何?”

  见童贯突然开窍了,蔡京于是将他这两年跟踪、暗查林灵素的事情跟童贯简朴说了。刚一听罢,童贯赶忙离开太师府打马入宫,自西华门直入福宁殿,他最在行的就是抢功。

  此时徽宗正在批阅奏章,童贯便赶忙将蔡京嘱咐他的话向徽宗说了,而且特别增补道:“无论发生何事,官家万金之体,近日切不行再去那醉杏楼探视,若有要紧事,老奴愿代官家前往!”

  张迪一直在派人盯着呢,对于童贯的话徽宗有些将信将疑,但既然蔡京、童贯两位重臣都站出来了,徽宗照旧有些慌了,立即委派童贯为全权署理,带着几位太医立马赶往开封府验看。

  童贯一行人到了开封府之后,果见师师已经昏厥不醒,经过太医的开端检验,断定师师已被一种不知名的毒虫咬伤了。童贯赶忙让郭家姐妹把师师背回了醉杏楼,师师一行人刚回到醉杏楼,早已在一旁替师师担忧的丽卿父女便请准了童贯,要求为师师诊治。

  伤口在手腕处,已经发黑,就在丽卿父女为师师验看之际,气喘吁吁的刘錡居然与赵元奴前后脚赶了来。刘錡一行人走的是五丈河到梁山泊的水路,所以比力慢,刘忠于是快马星夜兼程遇上了刘錡,刘錡闻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汴京。

  “怎么样?女人有无性命之忧?”当张曾摇着头从师师的内室出来之后,刘錡立即上前问道。

  “这似乎不是一般的毒虫,恐怕是专门害人的蛊虫所伤!唉,贼人是设计好了的!”张曾叹息道。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伯伯一定要救救我姐姐啊!”赵元奴拉着张曾哭道。

  “眼下只有一试了,这样,四厢你赶忙带人前去城外的径山寺找一法号奉真的游僧,此人擅长医治蛇虫之类的毒伤,就怕现在他人已不在东京!但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碰一碰运气了!”张曾拱手道,“事不宜迟,有劳四厢了!”

  “张伯太客气了,这是刘某分内之事,告辞!”

  刘錡刚刚离开,徽宗一行人就到了,由于张迪的尽力阻挡,着急上火的徽宗只得远远地看了师师一眼。现在李姥及师师的堂叔等众人皆在,可竟无一人搭理徽宗。

  徽宗不想自讨没趣,便下了楼向御医询问是否有解药,御医只得道:“启禀陛下,现在倒不是全无法子,只是张先生似有好方子,还请官家放心!”

  徽宗赶忙又叫来了张曾,询问道:“那游僧的方子可灵验?”

  “启禀陛下,那方子甚是灵验,草民曾亲见其救过许多人!”

  接着,张曾又向徽宗细细地谈了起来:先前径山寺有治理菜园的僧人不慎被毒蛇咬伤,时日一长,毒性扩散,僧人的那只受伤的脚都肿烂了,整日疼得他不停地哭叫挣扎,请了多位医生诊治也无效。寺院主持只好贴出了通告,招请良医为这位僧人医治。正好游僧奉真看到了通告,便自告奋勇到了径山寺。经过一番医治,那位受伤的僧人果真获得了痊愈。厥后许多人慕名前往径山寺寻奉真,他又医好了不少受毒伤之人。

  徽宗听罢,暂时放下心来,不外他觉得一定是那林灵素搞的鬼,想来林灵素那里会有解药。徽宗便让张迪去把林灵素叫来,可那林灵素早故意躲出去了,又没他什么把柄,徽宗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徽宗久等刘錡不回,便先行回宫去了。

  当刘錡一路追风逐电地赶到城外二十多里地的径山寺后,果真很不凑巧,那位游僧早已离去多日。

  就在步出山门时,疲惫、伤心已极的刘錡居然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寺中的僧人赶忙过来扶起,只听刘錡嘴里喃喃道:“师师,师师,我对不起你,我不应离开汴京的,我不应离开汴京的!”

  刘錡放声恸哭起来,以至惊动了寺里的一干人等,那主持也闻声而来,他忙向执事的僧童问起刘錡的来意,听完便敲了一下那僧童的脑袋道:“糊涂门生,这位施主明白是来寻药的!”

  主持赶忙俯下身去对刘錡高声道:“施主别急,那奉真虽人已离去,却将秘方留下了!”

  泪如雨下的刘錡闻听此言,立即抓住主持的手兴奋地说道:“我乃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刘錡,奉皇命前来为李师师女人寻药,师傅既有秘方,快快赐予我带回吧!”

  师师的台甫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主持于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四厢别急,只因当地常有蛇虫之类的毒物伤人,故而老衲便亲自向奉真师兄细细请教了医治之法!四厢快带老衲前去,若此次能助师师女人渡过一劫,足证她确有佛缘,阿弥陀佛!”

  等到刘錡一行人回到醉杏楼时,日已西沉,径山寺主持看了看师师的病况,觉察尚有气息,便拿出一副由香白芷、鸭嘴胆矾、麝香等调制而成的方子,对众人道:“此药须内服才有效用,先想措施将女人叫醒吧!”

  丽卿于是为师师施了针,费了好鼎力大举气才将已经重度昏厥的师师给叫醒,好歹让她将药服了下去。主持在告辞时嘱咐了丽卿父女,若是明早师师醒来,此药还要再服频频,只是须得注意增减药量。

  第二天一大早,在众人的期盼中,师师果真醒来了,她睁眼看到的第一小我私家,居然是眼睛早已红肿且满面倦色的赵元奴——自来到醉杏楼,她一刻未离师师的病榻!

  当赵元奴看到师师已经平安醒来时,立即兴奋得如同换了小我私家一般,搂住师师喜极而泣。

  众人闻讯后都赶来探望,醉杏楼内外马上充满了节庆时的喜气!徽宗听闻师师已经醒来,赶忙到了醉杏楼见师师。

  待徽宗进了门见到师师后,不觉面有愧色地辩解道:“朕只是想跟贤卿开个玩笑,没想到弄巧成拙,令奸人有机可乘,贤卿放心,朕一定为你讨还公正!决不食言!”

  “开个玩笑?官家一个玩笑差点就要了我姐姐的小命,这样的玩笑,官家以后照旧少开为妙!”赵元奴气忿道。

  “是,是朕的不是,朕向诸位赔不是了!”徽宗忙不迭地向各人拱手,一国之君的威仪马上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师师看到徽宗这般狼狈,有些忍俊不禁,可照旧强压着没有笑作声来,只是头转向里侧,不再看徽宗一眼。众人一齐退了出来,只留下了徽宗与师师二人,徽宗便抓着师师的手道:“贤卿放心,从今以后,只要朕在位上一日,只要这个山河还姓赵,就不会再为难贤卿的!”

  见师师照旧不能原谅自己,徽宗便说出了缘由。原来是徽宗见那林灵素日渐跋扈,恣横愈不悛,居然连太子都不放在眼中,道遇皇太子车驾居然不知,以至于太子多次跑到徽宗跟前诉告。加上其不得人心,因而徽宗已对林灵素生出了厌弃之心。可那林灵素究竟徒众数万,且又在朝中树大根深,想要罢黜他,总要寻出一个说得已往的由头。没想到这一次他自己居然主动送上了门,徽宗又想着可以借机“调教”一下师师,便定下了这招一石二鸟的歪计。

  “这么说,官家是准备改弦易辙了?”师师终于开口了。

  “是啊!这几年朕受那王仔昔、林灵素两妖道先后蛊惑,着实干了不少荒唐之举!上元节那件事,也让朕醒悟了不少!”徽宗叹息道,“唉,朕是该改弦易辙了!”

  “好,好啊!这才是我们的好官家!”尚在病中虚弱不堪的师师语重心长道,“婢妾一死绝不足惜,只望官家能够亲近君子,以正道治国!”

  徽宗目睹此情此景,又闻听此语,一时语塞,以至不觉间黯然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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