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基础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上个月他还收到闺女托人捎来的书信,说她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挂心,多注意身体。
可如今……
他瞧着眼前这位鹤发苍苍周婆婆,如何也无法将其与当年那个颐指气使、眉高眼低的“贵夫人”,联想到一起。
他记得,其时的周家也算是个大户,家中子女、儿孙众多,有念书的秀才,也有走南闯北的商人……
他那女婿即是个商人,家中排行老四,是周家夫人,也就是周婆婆最小的儿子。
年纪轻轻即是做生意的料,短短几年便挣了个“金满钵”。也因此,周老爷子和周夫人就越发痛爱这个小儿子。
或许在九年前,周四郎到棠花镇与人谈生意,在常来客栈住了两月有余,那时的他还只是客栈的账房先生,闺女会经常给他送饭。
日日进出客栈,便与那周四郎就此相识。
新年事后没多久,周四郎便请了媒人来了他家提亲。
正所谓门当户对,他们与周家相差甚远,又有这么一个犷悍婆家横在中间,他如何都是差异意的。
可闺女决意要嫁给周家那小子,还不吃不喝以死相逼,身为父亲,他终究是扭不外,也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
当年妻子走的早,他一小我私家历尽艰辛将闺女养大,纵然他再不舍,可子女大了终究是要结婚的。
他无奈妥协。
闺女远嫁八年有余,他们父女二人晤面的次数少的可怜。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着自己是个很没用的父亲,给不了闺女富足的生活,更怕因为自己而让闺女在夫家丢脸,因此薄待了她。
平日若非有重要的事,他从不会去周家看望,那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亲闺女,逢年过节他也从不让闺女回来,他只盼着闺女过的好,夫家待她好就足够了。
哪成想,他所谓的“好”,却是永别。
巨大的恐惧感压的方掌柜喘不外气来,他满身哆嗦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疼如刀绞肉,他实在不敢相信,打小捧在手里的女人就这么没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他颤声问道。
这几年他一直待在棠花镇,从没出去过。
随着棠花镇人口越来越少,只出不进,导致消息闭塞,外边发生的一切他都无从得知。
周婆婆愣愣瞧着方掌柜,他们刚刚的话她也听见了。
当初她家中富足,子女又争气,她心气儿高,所以一直看不起身世小户的儿媳和她爹方董怀,哪怕小儿子已经同方家女儿方月秋成了婚,也依旧改变不了她心中的偏见。
当初方月秋将这“亲家”接抵家里,她可是从没正眼瞧过,还总是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指东说西。
她冷眼瞧着儿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到了最后照旧方董怀妥协,为了女儿他终是急遽辞划分去。
自那以后,方董怀再没去过她家里,若不是刚刚他们提及,周老夫人还真是没认出眼前这其中年男子即是她周家的“亲家公”。
已往做的一切她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