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苏阵亡之后，天军迅速溃败。一部门逃走，一部门投降。
天军人数比义军少，且不如义军勇敢，所以战斗起来本就不占优势。子苏之死，只是加速了天军的覆亡。
当晚，义军在平原上安营扎寨。
无邪正在帐中静坐，墨竹心突然走进来，将子苏遗留下来的铁折扇递到无邪面前，道：“适才论功行赏的时候，安济把这件战利品赏给我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需要它。”
无邪道：“这是你应得的，我怎么美意思收下。”
墨竹心道：“跟我还客气什么？拿去吧，你的两全需要武器。你若不要，我就扔了。”
无邪忙赔笑道：“我收下即是。”
他接过风起云飞扇，向它滴血认主。然后走出大帐，面对无人的空地，试着扇了几下铁折扇，立即从扇骨中飞出二十根利刃。利刃向前飞出十丈远之后，又折返回来，重新回到扇骨之中。但是，并没有发生旋风。
看来，只有掌握控风术才气制造出旋风。单凭这件武器，是不能造出旋风来的。
……
太子子英跟在一名阉人身后，穿过一座座楼阁，来到灯烛辉煌的后宫，跪倒在酒泉前。
“儿臣参见父王。”
子厉正坐在酒泉边饮酒，随口道：“英儿，起来说话。”
子英起身后，子厉问道：“英儿，这么晚了来找朕，所为何事？”
子英满脸伤心，道：“父王，刚刚获得消息，王叔子苏……殉国了。”
听到这话，子厉马上醉意全消，愣在原处，半晌后才开口道：“贼军现在那边？”
子英道：“贼军现驻扎在圣河以北百里之外，恐怕不日就将兵临圣河。”
“从长城和各地抽调、征发来的士卒，都到京了吗？”
“现已到京约三万人，若是想编成一支足以和贼军抗衡的军队，还须等些时日。”
子厉把手一挥，道：“不能再等了！朕这就降旨，任命你为上将军，后将军洪泽为副将，统率这三万士卒，明日出征。记着，一定要将贼军扑灭在圣河四周！”
“父王，儿臣以为，仅凭儿臣、洪将军和三万士卒，难以阻挡贼军。”
“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非，你的意思是，索性就不要剿贼了，朕应该把这大好山河拱手让给贼人不成！”
子英慌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以为，父王应大赦天下，免除天下黎民三年钱粮，再和贼首无邪议和，封爵贼首为侯爵，定能平息叛乱。”
子厉将手中酒樽用力地摔在地上，道：“你竟要朕同一介反贼求和！”
“父王，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措施，父王就当它是权宜之策，待日后……”
“不要再说了！朕不管这是什么战略，总之，朕绝不向逆贼求和！”
子英跪倒在地，道：“既然父王心意已决，儿臣愿一马当先，与叛军决战。不擒杀叛贼首领，绝不回还。”
子厉沉吟半晌，道：“朕决定，让洪泽率军一万在圣河北岸列阵，英儿你率军两万在圣河南岸列阵，如此，定能大破贼军。”
“父王，儿臣认为如此不妥。贼军势大，我军人少，应当利用圣河天险的优势，将军力集中部署在圣河南岸。万一贼军绕路渡河，我军也能做到实时回援王都。另外，若将洪将军的队伍部署在北岸，置于伶仃无援、无路可退的险恶境地，恐怕会引起洪将军的怀疑……”
“你懂什么！这叫‘置之死地尔后生’，只有把军队部署在无路可退的地方，士卒才会拼死杀敌！一旦不敌，洪将军还可以独自退回南岸，使用他的武器，降下暴雨，使圣河河水暴涨，水淹贼军！”
“既然如此，儿臣愿率军守在北岸，让洪将军守在南岸。”
“此事就如此决定了，休要再提！”
……
无邪站在鲲鹏之上，来到两军阵前。
在他面前，是一万天军。而在他身后，则是五万身穿红衣的义军。
在天军步兵阵列的上方，有上百名骑兵，前列有一人扛着一面玄色大旗，旗上有一个白色的“洪”字。
在大旗之下，一人站在黑鹄之上。黑鹄扇动翅膀，飞出阵列，来到阵前。
“义军首领无邪，可否过来和我一叙？”敌将高声说道。
无邪驾驭鲲鹏，飞到黑鹄近前。
敌将道：“我是后将军洪泽，奉旨前来平叛。”
无邪道：“我看你部只有万余人，背靠大河，身处绝境，士气低糜。而我军有五万人，近日连战连胜，士气高涨。此前，陈可望率十万雄师围攻金宁城，尚且败亡。你觉得，就凭你和你的这点人马，能阻止我军渡河吗？”
洪泽道：“所以，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率领我部军队向你归降，你须授予我上将军之位。”
无邪闻言不禁喜出望外。兵不血刃自然是件好事，但对方的要价未免有些太高。他没有将欣喜之情体现在脸上，也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故作沉思状，片刻后说道：“以我军实力，消灭你部不费吹灰之力。你的筹码不大，胃口却不小。”
洪泽讪笑道：“那么，让我当个前将军不外分吧？”
无邪道：“义军头领的职位都是通过战功的巨细、孝敬的崎岖来决定的，虽然现在还没有人被授予将军职位，但你想做前将军照旧比力困难的。”
洪泽叹息道：“而已而已！那就还做后将军吧！”
无邪道：“这一点，我也无法保证。无论是最早起义的安济、任霄遥、英丰羽、墨竹心，照旧厥后归降的马赐，他们的战功或是孝敬，都比你大。你要想获得高职位，只能通过战斗来证明自己。”
洪泽沉吟片刻，道：“也罢！事到如今，与其被子厉当做弃子，倒不如反过来将他一军！我洪泽决定，从现在开始，反了！”
……
无邪站在圣河的北岸上，遥望对岸。
几里开外，圣河的南岸之上，一面面玄色旌旗迎风飘扬。
洪泽对无邪说道：“河对岸有两万天军，由太子子英统领。子英是子厉的嫡宗子，能施展子氏一族代代相传的控火术。末将以为，我军应当绕过敌军的防线，在无人守卫的地方渡河，不要和子英正面交战。”
无邪道：“纵然绕路渡河，也难免要在日照城下和子英交手。况且，雨季将至，如果几日之后降下大雨，河水暴涨，我军步兵就难以渡河。如此，就会给予子厉继续招兵买马的时机。我军现在士气正旺，我相信，我军可以一鼓作气，打败子英的军队，渡过圣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