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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品侯夫人

第三章 虎爷

衣品侯夫人 黑心包菜 3109 2019-12-03 12:36:20

  新到一个地方,宋语然睡的并不牢固,加之心中事情太多,左右睡不着便早早起身。

  天方微亮,恕儿拎着个木桶,装着小半桶的热水过来,用一柄勺子在铜盆里给她兑好了洗脸水,宋语然伸手摸了摸,温度正好。

  宋语然洗了脸,低头正悦目见恕儿掌心朝上来接帕子,手心错落几条红痕,显然已经领过了罚。

  “我去院子里走走,不必随着。”

  早起事多,恕儿才吃了罚,立刻乖觉地找活干去了。

  宋语然走了两圈,直到身上微出薄汗才作罢。正计划进屋吃早饭,就听见一阵呜咽哭喊自连通跨院的垂花门处传来,随着一阵脚步踢踏,很快远去。

  宋语然并未在意,新来的另一个丫头叫秋子,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站在廊下问话:“女人可要摆早饭?”

  秋子这般的小心谨慎无非是怕她因着欣欣连她一起着恼,可对于乖觉守规则的下人,她自来都很宽容:“嗯,摆罢。”

  她面色柔和,语气平静温柔,瞧着似没有生气牵连到自己,秋子这才放下心松口气,转而打起精神好好办差。

  这位主子别看年纪小小照旧个女人家,但脾气不小手段了得!不想也被拉出去卖掉,就得十二分用心的伺候。

  日头徐徐升起,宋语然带着青玉和恕儿,坐了马车出门,麻大不放心她们,照旧是他驾车。

  她们就住在凉州城东市,但是与四市连着的街上。东市是货集,住的也都是没有官身的富户乡绅宁静头黎民、贩夫走卒,西市住的都是官老爷。

  马车晃晃悠悠没走片刻就挪不动了,宋语然索性下车步行,叫麻大从后头慢慢地来,她今次采买是其次,更多的是想了解一下如今凉州城内的行情。

  大历朝民民俗算开放,女子不戴帷幕不遮面在外行走的触目皆是,从前为了方便宋语然都是做了男人装束,今次也不例外,只是再没有像昨日进城之前那般涂黑了脸。

  只穿了一身月白色棉布长袄,单手后背,虽做了男人妆扮,却一眼就叫人看出是个女子。

  三小我私家边走边买边审察视察,一上午买了泰半车的工具,这还亏的麻大提早把家中需要的大件都已置办妥当了。

  到得中午时分,日头当空,北地虽然严寒,但大中午的太阳却极其狠毒,晒的人身上出了一身黏腻腻的汗,很不舒服。

  宋语然朝着四周的一家东风酒楼走去:“我们先吃点工具歇歇罢,晚点再去买布。”

  酒楼地处东市最为富贵的大华街正中,地段极好,尽管如今乱世纷纷,却照旧往来食客不停。

  主仆四人寻了角落里一处空桌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品,静静坐着听旁边几桌的人闲谈说笑。

  那几个也都是商人,一来二去说的都是南北货物差异差价与如今时局紧张运货的艰难。

  “爷,品茗。”宋语然听得很认真,青玉倒了茶水给她,浑不在意地端起来就喝了洁净。

  青玉几个都是摇头一笑,自家女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甚至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外一听便罢,唯独将这赚钱的门路时时刻刻地放在心上。

  从前大老爷在世时就笑话她是财迷,专门掉进钱眼子里,一门心思的要把银钱从别人口袋里挖到自家口袋里才好。

  宋语然不管他们所想,只竖着耳朵听那几个商人说话,她如今是独立的女户,想要站住了脚赚足了钱再谋查那件事,就必须要有人、有钱、有生财之道!

  钱她有,但还不够。

  这是早年随着父亲在外游历的习惯,多听商人闲谈,虽不会听到什么商业私密,但只要留心,总会从他们的经验之谈中分析出利弊。

  正听到凉州因战事而暂停的边关贸易,不知何时才气再开。偌大的酒楼厅堂突然骚乱起来,一道道尖叫声召唤声陪同着金属撞击木板的沉闷声、碗盘的碎裂声由远及近。

  宋语然抬眼望出去,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彪型壮汉从后院冲进来,将几柄明晃晃的大刀往正中一张方桌上重重一放,他们身后的空地上摔着一个端菜的店小二,盘碎杯裂、饭菜汤汁撒了一地。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一口黄牙,膀大腰圆的男人恶狠狠、怒气冲冲地揪住闻声出来的掌柜:“我的人呢?!好端端的怎么不见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接,我砸了你这酒楼!”

  掌柜连忙作揖告饶:“虎爷您大人大谅,小店小本经营,自从得了您的付托,后院厢房我们是一步都未曾踏入过!实在不晓得人为何不见了!”

  作揖事后又替他着急:“您这不见了的是什么人?”

  宋语然多看了掌柜两眼,确定实在没有什么印象,就着店小二端来的饭食慢慢吃着。

  虎爷对他的回覆十分不满意,但又说不出不见的人究竟是谁,憋着怒火喘着粗气一脚踹下去,一张方桌立刻四分五裂。

  原本热热闹闹的厅堂里立刻寂静无声,人人屏息凝神唯恐这恶煞一般的虎爷将怒火撒到了自己身上。

  宋语然也放下筷子,坐在角落里看着。

  虎爷尤不解恨,抬脚又是一踢,把路过的刚刚给宋语然她们端菜的店小二踢翻在地,小二似是吃不住他的力道手上托盘一松正好砸在了弯下去的腿上,立即低头捂脚痛声叫起来。

  掌柜嘴唇蠕动,目光微闪,终究一语未发。

  虎爷一双污浊的眼睛将大堂里扫了一遍,在宋语然她们这一桌停顿了片刻。跟他来的几个随从早就搜过了每个角落,到底无一所获。

  待虎爷领着一帮人呼啦啦奔出门去,掌柜便向着食客们作揖陪罪:“今日诸位受惊,酒水茶饮一律免费!”

  这个掌柜会说话也会服务,得了各人交口赞美才转身进了后厨。

  刚刚被虎爷那一眼瞧的满身不自在,宋语然压下心中怪异,急遽吃饱,领着青玉等人离开,及至马车之前,她才小声付托麻大:“去盘问一下。”

  虽未明说何事,但麻大心中透亮,这是要查刚刚东风酒楼的事。

  东风酒楼是宋语然目前主要的几个工业之一,管着南北所有东风酒楼、客栈的刘管事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把分号开遍了整个北地,一早就做好了她来凉州的后援。

  麻大明白,主家不希望自家名下的工业有任何污秽之事发生,当下敬重严肃地应下:“待互送女人宁静抵家后就去。”

  宋语然计划做几件新皮袄过年,挑挑选选买了几张好皮子并几匹颜色普通不打眼的细棉布,又买了许多棉花,给麻婶青玉他们也选了好几匹青玄色粗布才转道回家。

  到了家中,两个小厮一起把满车的货物往家里搬,消息不小,惊动了左邻右舍。

  昨日他们搬进来时悄无声息,各人都没瞧见新搬进来的人家是个什么模样,如今一瞧主子竟然是个未出阁的女人家,都觉得新奇。

  有那热情的就来找麻婶攀谈,都被麻婶笑呵呵地挡了:“等我家安置妥当了,再来造访列位街坊!”

  然后叫麻大关上了院门,阻挡了一切好奇探究的目光。

  麻婶看着摆在条桌上的青玄色的布和棉花,晓得是主家对他们的膏泽,心中谢谢,欢喜地喊恕儿:“快把各人的身量尺头都要来,婶子给你们做新棉袄穿!”

  恕儿从小少吃少穿,经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闻言笑弯了一双眼睛,一双手贪恋似的摸了摸棉花,咧着嘴笑:“女人真好,谢谢婶子!”

  麻婶颔首:“咱们女人最是心善!”然后将布料摸了摸叹息,“不是婶子自夸,我做的衣裳在咱们家,除了女人可是谁都及不上的!”

  她原本是绣房的绣娘,一双手艺也十分了得。厥后家里遭了难才流落他乡,又机缘巧合被宋老爷所救,一直待在宋老爷的私产成衣坊内,直到女人要来这凉州城,他们伉俪二人才随着一道来了。

  恕儿一听就知道不光有新衣服,照旧悦目的新衣服,跳着手脚欢欢喜喜地去了。

  临去前问:“女人做的衣裳很了不得吗?”

  麻婶笑而不语。

  宋语然歇了半晌,吃晚饭之前,麻大进来回话:“都探询清楚了。”

  “虎爷是这北隧道上有名的人物,什么都做,什么钱都赚,据说还贩私盐。”

  “说是从去年开春开始,道上又冒出了个正爷,手段能力比虎爷还……”麻大比了个手势,“因此分去了虎爷许多生意,偏偏这个正爷又来无影去无踪,他在生意上头吃了亏,就做起了人口买卖的事。”

  宋语然皱眉,但凡有些家底的险些家家都有奴仆,有买就有卖,买卖人口只是寻常之事,这生意也不会赢利巨大,但今日看他一副暴怒之态……“他拐卖良民?”

  “应该是这样,说自去年开始城中就经常有好人家的闺女无故失踪……”

  八成就是被这个虎爷捉了,卖到了京城或者此外地方去。

  宋语然低语:“只怕他原先就做这事儿,被人截胡了其他生意,就只能多拐几小我私家了!”心里突然觉得恶心,为这种人不择手段的赚钱感应羞耻。

  她接着问:“今日东风酒楼后院关着的人就是他新近捉到的人?”

黑心包菜

今日的正爷,是传说中的正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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