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镇北军作战倒霉,致使龙腾闸险些失守,此事被人告了上去,朝廷的诏令马上就要下来了!”
“虽然听说了,前几日北边的蛮军差点儿就打到青州城了,这么大的事,谁能不知?”
“唉,你说,这回朝廷会如那边置镇北军?”
“这我上哪儿探询去?我想啊,哪怕这会儿镇北军纵兵去抢劫黎民,朝廷恐怕都不会重罚,这不还指望着他们去守关么?”
“那龙武军不是已经来了么?”
“龙武军?来了万把人能顶个什么用?你还真把他们当天兵天将了?镇北军好歹也有十几万,要害时候恐怕还得靠镇北军!”
“是啊,这回北边的蛮子怕是要来真的了!听说他们在幽州屯了二十万兵,还清一色的骑兵,这要是哪天上赶子冲下来,恐怕……”
“听你在那里胡扯,二十万骑兵?你也欠好好想象,就算那蛮子有那么多人,他又那么多马么?最多十万定了天……”
镇北军驻地遭蛮人突袭一事,早已过了三日,金陵城也收到了“青州龙腾闸守军镇北军工具二郡作战倒霉”的奏章。
朝野上下有关“镇北军”以及“北方战事”的言论铺天盖地,就连青州城外的这个小小的茶铺里也满是相关“小道消息”。
眼下,青州春雪初霁,日头见暖,却依旧严寒无比。
令人不解的是,大战在即,前往青州的人非但没有淘汰,反而日渐增多,仅昨日一日险些就有上千人突然到了青州城。有心人算了下,就这三日下来,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眼看着城中酒楼、客栈人满为患,即是这城外的一间五丈见宽的茶铺也是人满为患。
差异的是,这间茶铺里,多是佩着各色武器的江湖武夫,难得的几个衣着华美的,也是默默地呆在一角,不与任何人搭话。不外四人的儒生妆扮,几多照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由得他们多看了几眼。
只见这一桌上的四人,俱是穿着儒生白袍,桌边置剑,无论是倒茶、品茗,照旧低声言语时的作派,大有结伴游历江湖的士子风范。
正当此时,管道上自南边来了一骑,正迈着四蹄纷飞,看到时还在远处,几个眨眼的功夫,这一骑便到了跟前。
或是急促的蹄声太过聒噪,又或是这匹马儿太过惹眼,马上吸引了一众在此休憩的江湖人的目光。
“嚯,你看这马儿,倒是神骏的紧!”铺中,一满脸胡茬的大汉看清这马后,忍不住高声赞叹了一句。
经这人提醒,茶铺内外众人朝那马儿看去。只见这匹高头大马一身枣红,毛发油亮,没有一丝杂色,头细颈高,体格高壮,四肢修长,竟是不行多得的一匹良驹。
这下,有人立即认了出来:“莫不是那已经绝迹了的汗血马?了不得!”
叹息、歆慕之余,大伙儿这才发现,这匹“独自”疾奔的骏马上,竟然有一人。这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软绵绵的横趴在马背上,任由着马儿带着自己,一上一下地飞速远去。
待得众人还要在看,那马儿又是蓦地加速,一溜烟儿的奔向了远处。
对于这个小插曲,众人均是不以为然。
然而,茶铺外的管道上稍平静了一会儿,突然又是蹄声大作,远远一瞧,竟是一伙人纵马狂奔而来。
转眼功夫,这伙人便到了茶铺前。
那领头之人看到茶铺,立即勒马下来,他身后的一干武夫也均停在原地。原本这伙人一副山野武夫的妆扮倒不太引人注目,但难料茶铺中几个妙手均是惊疑地投去目光。
无他,这伙人在普通人眼中稀松平常,但是在武道妙手的眼中却远不是那么简朴。
只见这群人面色冷峻,气息悠长,加上太阳穴微微兴起,手臂上肌肉虬结,一看就是内外兼修的妙手。
不外,令人惊奇的是,这群人眼中均蕴含了一丝怒火,显然是有什么人惹到了他们头上。
“诸位!”
那领头人走近茶铺,拱手间高声喝道:“不才青州万宝楼管事,卖力城外食材选购,叨扰了!还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袍青年,骑着匹枣红大马从这边经过?”
大伙细细一想,适才那个马上的人不就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么?
便将适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领头两眼精光一闪,道了声谢便要转身离开。
不意有好奇之人问道:“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哼!”那人一个漂亮的翻身,坐在马上愤然道:“这小子盗喝了我们十六坛雪上霜,要是让我们抓到了他,定将他剥皮抽筋!”
言罢,他一声令下,便领着一干人轰轰烈烈地向城池的偏向追去。
眼看着他们离开的声势,茶铺中不少人忍不得脸上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那小子居然偷喝了那么多雪上霜?”
茶铺中另有不少外地人,大多都是没听说过雪上霜名头的,便忍不住问了句:什么是雪上霜?难道是什么补品?
其中另有个外地富家子弟忍不住调笑道:“到底是什么好工具,居然能让那令郎哥儿去‘偷’?咱也弄点儿来尝尝?”
然而,不等这人继续,茶铺里外马上传来几道笑声。
众人莫名其妙,却听一人说道:“小子,你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那人颔首认可。
“你说去弄个雪上霜尝尝?想法是不错,却是不成啦!”
只听他解释道:“这雪上霜是个好工具,我老儿几年前有幸闻过一口,那滋味……啧啧,至今难忘!也正是因为它,让我居然把几十年的酒都给戒了!喝不到哇……别说是我们了,即是咱们一州首宪安长青安大人到咱们青州上任几年了也喝不上一次。”
这回,轮到一些被吊起好奇心的外地人问了起来:“这是为何?”
那老汉又是自得,又是无奈地说道:“虽然是物以稀为贵啊!我曾听人说了,这雪上霜每年窖酿不外两百坛,这其中的一半就要进贡给宫里,再一半则要孝敬给各地的王爷、郡王这些皇亲国戚,以及一些高官、显贵,最后剩下来的这几十坛才会拿出来卖。你想啊,这一坛酒能少得了万两?”
众人这才名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