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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时见栀

第十六章 相思子

云深时见栀 花小容 3090 2019-12-16 09:58:46

  摘完栀子回去的路上,陆时堔突然想到林栀说,阿娘生她的时候闻到栀子的香味,也就是说,她的生日很有可能就在这段时间,便问林栀:“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林栀愣了一下道:“就在这个月初九。”

  陆时堔一惊,今天已经是初七了,他才知道后天就是她生日,也来不及再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了,想着便有些懊恼。

  林栀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似的,闻了闻怀中一捧洁白的栀子,朝着他笑着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贺礼。”

  她的眼神明亮,眼角眉梢都挂着清浅的笑意,同平日里那个酷寒的美人儿判若两人,陆时堔却看得越发喜欢。他突然想着,若是这一辈子就这样已往,该是一件何等美好的事情。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黄昏了,陆时堔看着林栀走进清砚阁之后,就准备趁着天还没黑,将手中精心修剪过的花枝扦插到梓苑的小花园里。

  在培完土,又细细浇过水之后,陆时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条件反射般的,陆时堔冲进了西边那间厢房内。之前因为疑似吸毒而被林栀送来梓苑的那名仆人正脱了衣裳准备沐浴,浴桶里泡了许多林栀为他准备的药材,那名仆人解了腰带脱了外袍,正站在浴桶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没有看到想找的工具,反而撞见了人家沐浴,陆时堔有些尴尬,胡乱解释了一句“歉仄推错门了”便转身往外走,临走前还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书案上摆放杂乱的一只茶盏。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陆时堔还在沉思着刚刚行动是不是太鲁莽了,会不会打草惊蛇。但是想着似乎也没闹出什么消息,便又放心躺下了。

  第二天上午,林栀照常来给他送汤药的时候,陆时堔还冒充询问了那名仆人的情况,林栀叹了口气,半晌终于答道:“半夜的时候喝多了,四处乱跑掉进井里淹死了。”

  陆时堔叹了口气,终究照旧他太激动了,一心只想着拿到证据就能逼他说出幕后之人,但他没想到那名仆人很精,会以沐浴用的药材香来掩盖罂粟的香味,而且在他冲进去的前一秒弃了茶盏冒充沐浴的样子。其实他其时注意到了那茶盏,完全也可以找出证据,可那样太容易打草惊蛇,想了想,陆时堔就照旧冒充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退出了梓苑,没想到照旧被幕后之人察觉,抢先灭了口。

  一个将军府死了一名仆人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因此这件事也没有闹出什么大的消息,林栀虽然有些奇怪为何陆时堔会问得这么凑巧,但她心知陆时堔没有恶意,便也懒得追究其中的原因了,这件事就这么被带了已往。

  等到陆时堔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再养下去会有些欠美意思的时候,芍药突然拿着一个信封过来找他了。

  芍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他,示意他打开看。

  陆时堔打开信封后,从里面掉出几颗红豆,一张小小的信笺,信笺上用娟秀的行楷写着一首小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陆时堔看完之后,有些不明就里的看向芍药。一向大大咧咧的芍药现在居然脸红了,低了头道:“你可知红豆另有另一个名字,唤作相思子。”

  “知道啊,怎么了?”陆时堔险些要怀疑芍药今天吃错药了。

  “那封信,是慕容岚托人转交给我的。”芍药说着,脸上又泛起了一个矜持的笑。

  陆时堔瞬间就炸毛了:“所以你一大早过来给我看这个,就是来虐狗的?”

  “什么?”这会轮到芍药有些不解了。

  “没什么!”陆时堔继续气呼呼道:“所以,你就是为了来告诉我你和慕容岚有多恩爱的?”

  “那倒也不是。”芍药想了想道:“主要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下个月我就要去邺城了,练兵场那边还得你管着点。也就顺便……来跟你说一声我和阿岚的事情。”

  “我看你就是特意来秀恩爱顺便告诉我……什么?你去邺城?为什么?”陆时堔越发有些不明就里。

  “你不知道吗?邺城守将白广因为妻子患瘟疫死了,伤心太过,自请辞去邺城守将一职,于下个月回籍隐居,请将军府派人接任邺城守将一职。我就向将军自请继任邺城守将,他同意了。”芍药的心情难得认真一次。

  “那你为何突然想到要去邺城?”陆时堔怎么想都觉得差池劲。

  “我这不是想着去了邺城跟啊岚晤面就方便些吗,不用担忧被将军看见,而且我自小在邺城长大,对那边也熟悉。另有,我要是不去,被派去邺城的很有可能就是你了,你舍得阿栀那丫头吗?”芍药揶揄道。

  陆时堔脸一红,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那白广的妻子不是在去年就死了吗?为何到现在才想到要辞官啊?”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芍药挠了挠头继续道:“不外听说似乎是为了完成他妻子的一个什么遗愿,现在遗愿完成了,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陆时堔突然想起那时在白府看到的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她其时躺在床上,面容十分平静,看着却是不像一个另有执念未完成的人。于是对那个看着就很有故事的白广和白夫人,他突然有了一丝好奇,再加上和芍药相处这么久,自然是有些不舍的,便又抬头对芍药道:“等你赴邺城任职的时候,我去送送你罢。”

  “好啊,到时候阿岚会在半路上接应我,你们正好可以叙叙旧。”芍药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陆时堔突然很想收回前面那句话:“怕是到时候叙旧的就是你们两个了吧,哪还会有我什么事。”

  “有些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嘛,还说出来,多教人怕羞。”芍药继续笑嘻嘻道,脸上丝毫没有怕羞的意思。

  这句话听得陆时堔很想赶人,事实上他也立刻这么做了:“好了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养伤呢。”

  芍药像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伤了一个只身男人的心,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嘴里哼着那首小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

  陆时堔终于听不下去了:“芍药你再不快滚老子拿鞋扔你信不信!”

  “不信!”芍药回过头,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走远了,同之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全然差异。

  陆时堔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上扬。

  陆时堔去太虚殿复命的时候顺便跟林炎提了一下送芍药去邺城的事,林炎倒是很赞同:“我正准备跟你说呢,芍药那丫头帮我带了这么多年兵,如今要去邺城了,本将军一时有事也走不开,原来就想着让你资助送送她呢!”想了想又道:“前段时间的事你也辛苦了,照旧等送完芍药回来再复命吧。”

  陆时堔在心中叹息真是遇到了一个好老板,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行了一礼道:“属下遵命。”

  那几日陆时堔的身子已经完全养好了,不用再每天喝药了,林栀来找他的次数自然就少了。陆时堔有些委屈,但又想着也不能总是让人家来找他,他也得主动去找找人家,可他又不想显得太刻意,便假借照看栀子的由头,天天往梓苑跑。

  林栀有时候来梓苑采草药,看到陆时堔也在,便会留下来小坐一会。陆时堔觉得现在他们之间多了一种只可意会不行言传的默契,纵然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陆时堔很满意他和林栀现在的关系,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他甚至愿意不再去追查罂粟的事情,尽管在现代的二十七年中,他和罂粟的羁绊曾经那么深。

  月底的时候,陆时堔陪着芍药坐上了去邺城的马车。那一日是真的壮观,将士门知道平日里一向敬重的芍药副使要走了,管事的几百小我私家都来了,带着将士门的心意,赶到将军府门口,又觉得人太多欠好全都涌上去作别,便在将军府门口站了一个整齐的方阵,每小我私家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工具。

  芍药看着他们手中提着的工具,有些哭笑不得道:“这……马车也装不下这么多工具呀,各人的心意芍药都明白,你们回去告诉弟兄们,说有朝一日,芍药定会以最风物的样子和他们再晤面,这些工具让他们都先留着,到时候芍药还要回来讨的!”说罢,朝着他们深深行了一礼,便转身上了马车。

  陆时堔瞧着芍药面上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知她也定是不想让将士门瞧出来她有多舍不得。究竟一起同吃同住了好几年,芍药的性子又讨喜,丝绝不会端着主帅的架子,这几年同将士们的情感定是极深厚的。

  果真芍药自上马车之后,一路上便都没怎么说话,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全然差异,倒开始有几分女孩子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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