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是什么在叫?
“哇——哇——哇——”
是某种鸟类吧。
吴铭艰难地睁开眼睛。
阴沉的天空下,铺天盖地的是盘旋的乌鸦。
尸横遍野,这些乌鸦或许是被这些吸引来的吧。
血肉,他们渴望血肉吗?
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向一具尸体,用它尖锐的喙撕下一块血肉。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它嘴里的肉是血红色的,滴落的血也是血红色的。
血红色的血,一滴滴滴落。
滴答,滴答。
慢慢变得透明。
吴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滴答,滴答。
“吴铭,吴铭。”
吴铭突然反映过来了,他正对着医院的输液管发呆。病床的另一头,看上去很是温柔的男军官拿着笔在纪录什么,而自豪的女军官则把目光放向窗外。
“欠美意思,说到哪了?”
吴铭有一些窘迫,论职级面前的两位可是自己的主座,今天因为公务来询问自己一些情况,于情于理这样都欠好。
“你还记得其时发生了什么吗?”
吴铭用力追念了一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满脑子只有乌鸦,血肉,和逐渐清晰的滴答声。
吴铭摇了摇头,目光呆滞。
问话的男军官看向女军官,女军官也摇了摇头。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还会再来的。”
说罢,随着女军官离开了病房。
吴铭呆滞所在颔首,靠着墙继续发呆。
病房外,男军官犹豫不决地看着女军官,自己的这个主座气质上就令人望而生畏。
“有话就说。”女军官冷冷地说道。
“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
“我们认识他,但他可不认识我们,等到我们向主座要人的时候,你不想连为什么都不能回覆吧。”说罢,女军官便先行离开。
男军官在原地愣了一会,似乎在琢磨主座的话,然后突然反映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吴铭坐在病床上,努力追念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身份,甚至能想起来十三岁时尿床的经历。
可是他偏偏想不起来,自己受伤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据医院的护士说,自己是被那位被称为白孔雀的女军官从战场上救下来的。自己所属的小队全军淹没,白孔雀赶到时,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两只重伤弥留的利维坦。而他却毫发无损,只是精神受到了刺激。
整个事件疑点重重,伊甸的高层很是看重此事,所以才会有今天白孔雀带人问话的经历。
吴铭重复咀嚼着那句,整个小队全军淹没,许多鲜活的面孔在自己眼前略过,每一个面孔在他眼中又突然酿成那一只乌鸦口中叼着的血肉,吴铭突然感受一种强烈疲惫感充满四肢,他将自己蜷了起来,无神的双眼泛出泪水。
他似乎,又变得孤身一人了。
α小队,作战办公室。
白孔雀雷厉流行地走进办公室,用冷厉的目光瞥了一眼靠在墙边瞌睡的座山雕,另后者打了个寒噤,尔后走向在电脑前事情的猫头鹰。
代号为猫头鹰的女孩看见白孔雀,笑着说道:“灵灵,你来啦。”
丁灵举起手在猫头鹰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说道:“事情时间,叫主座。”
“好的主座,没问题主座!”猫头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尔后说道,“战斗纪录装置我已经处置惩罚好了,上面绝对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
“那名士兵的身份和经历,可以确定吗?”白孔雀问。
猫头鹰打开一个表格,尔后说道:“吴铭,22岁,男,大学结业于伊甸联合学院化学系质料工程专业,结业后主动要求参军,还挺有胆子的。怙恃是烈士,五年前熏染过ksl流感。加上你在战场上收集的血液样本,基本可以确定,他和你哥哥是一种情况。”
“嗯,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我在战场上捡到他时他肠子都快流出来了,可是送到战地医院时却变得毫发无损。”丁灵增补道。
“那这样的情况可不能让高层知道啊。”座山雕一脸讨好地说道。
丁灵却不看他,看向身后的男军官说道:“游隼,你来写陈诉,向主座要人。”
“是!”游隼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这狗腿子……”座山雕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也好过某人,烂泥扶不上墙。”在电脑前忙碌的猫头鹰抬头回道。
“嘁,你就针对我吧。”座山雕讨了个没趣,起身走进了训练场。
“对了,我在收集他的资料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工具。”猫头鹰用一种狡黠的目光看向丁灵。
“说。”
“当当当~他的遗书。”猫头鹰拿出一个信封。
似乎是对属下的兴奋点感应无奈,丁灵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但照旧拿起信封,取出遗书,在快速读过之后,说道:“这个我收起来,以后应该会用的上。”
说罢,走出了办公室。
伊甸的上空永远是阳灼烁媚,因为云层在接触到穹顶的瞬间就会汽化,哪怕城外是森森的阴云,也会有一道光眷顾着这座都市。基督徒们称这是神眷之所,但丁灵不喜欢这样的称谓,她也不喜欢这样的天空。
室外新鲜的空气并没有给她压抑的心情带来任何缓解,她望着远处,那里树立着一尊雕塑,是一个敬礼的英俊军人。
“我不会让这个孩子走上和你一样的路。”丁灵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