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巷道一时之间平静下来。
躲在人群后边的江二,看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韩元恺,精通医道的他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但他并没有开口点破,而是对韩元恺的举动更是不解。
看了眼站在韩元恺身边的女儿,江二悄悄叹了口气,从小耳濡目染的随着自己学了那么些年的医术,她竟然没有瞧出来这般明显的破绽,也只能是体贴则乱了。江二有些松动的心又无比坚定起来,不再有一丝一毫动摇!
然而,江翠翠可不知道后头父亲的决心,反映过来的她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径直向韩元恺跑了已往,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后头的崔俨霏见状,心中突然生起些奇怪的感受,脚步马上一滞。
人群中马上议论纷纷,此时深知危险的韩元恺怕人认出自己来,更是不敢说话。
韩元恺知道江二肯定在四周,以他的本事和对自己的熟悉,自己这点伎俩应当是瞒不外他的。可他迟迟不愿现身韩元恺马上有些无奈,只能抽脱手来捂住脸不去看逼过来的江翠翠,脚下也加速了些速度想要先离开这里,新伤加上旧伤,拄着拐棍的韩元恺也真走得踉踉跄跄的。
见他急遽忙忙的离开,崔俨霏暂且摒弃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想要开口喊住他,突然又想起刚刚自己编的瞎话,镇上的传言可并没有提及过他的姓名,这一喊岂不漏了馅?
见他走的不快,崔俨霏急遽又闭了嘴,拔腿追上前去想要给他解释清楚,自己可不是来跟他抢女人的。
被甩开手的江翠翠有些愕然,正要开口叫韩元恺,突然见崔俨霏从后边跑来,径直堵在韩元恺面前,她马上大惊,还以为崔俨霏真的相信了那些人的说辞,真个把他当做了盗马贼了!
韩元恺撇见崔俨霏堵在身前,急遽低下头去绕路离开,不想崔俨霏又往一旁一挪,将他的去路堵死。
看着身前瘸腿佝腰的人,再想起前两日那个骑着马神武威风一棍子将强贼打下马去的男子,崔俨霏也忘了解释,一开口不知不觉声音便哆嗦了起来,吃吃说道:“你……你的腿……是他们打的么?”
听到崔俨霏的问话,能感受到她那发自内心的关切,韩元恺突然觉得她似乎并无恶意,难道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份?而只是把自己当做了乞丐?想到她那日对路上老伯的举动,韩元恺深以为然。
迫切火燎刚跑过来的江翠翠,瞧见崔俨霏突然酿成这幅样子,再一听到他那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跟适才粗声粗气的大相径庭,马上有些受惊!
离得近了这仔细一瞧,江翠翠立马便看出了这崔令郎女儿身的身份,再一思索,想到适才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心慌的江翠翠侧头一瞥身边的韩元恺,心里突然一阵阵的抽痛起来,只觉得呼吸都快窒息了一般。
察觉到身后人群已经发现有点差池劲,韩元恺生怕被人认出来又不能张口说话。走又走不得留又不能留,他只觉得十分无奈。
适才他还以为自己漏了马脚,这么一想马上松了口气,现在他就怕江翠翠叫出自己名字来,一旁的崔俨霏可是知道自己名字的,再加上江翠翠这副模样,崔俨霏一定要起疑心,他急遽摆了摆手,然后偷眼给江翠翠使了个眼色。
见他扭头向自己看来,江翠翠慌忙收起了难受的心情,透过那凌乱的头发看到他偷偷给自己使了眼色,江翠翠马上有些疑惑不解,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崔俨霏见他不回覆,只是摆手,还以为他连话也不会说了,急得刚想张口问他什么意思,便听到后边传来江二的声音:“翠翠!崔令郎,你们这是做什么?”
韩元恺马上松了口气,瞥见江二走来,忙拿那棍拐棍不停的指着天上,然后挪了个偏向便想要离开!
江二瞧见韩元恺这般行动,心里即是一沉,又见崔俨霏拦住了他的去路,身边更是另有不少村民围寓目热闹,加上韩元恺这副妆扮,略一思忖便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二一边走一边劝说道:“崔令郎,他只是个过路的乞丐,您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这么多人在他怎么敢偷您的马呢?那马……”
江二边说着下意识往那嘶鸣的马儿瞧去,这时才看清楚了那匹马竟是让老康牵回去的白马!
“不是的!我……”崔俨霏被江二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的,怕他误会,刚想转头跟韩元恺解释一番,却突然瞥见了那人正在给江翠翠暗送秋波!
崔俨霏顿觉心里不是滋味,自己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脱了身跑来找他,只想看看他伤得严不严重,他竟还如此防着,难道他真的如此嫌弃自己么?照旧那日差点误了他的事情让他还在铭心镂骨?可自己在信里已经委婉的跟他致过歉了,又把闪电借给他,这般待他还不够么?崔俨霏心里瞬间闪过一大堆念头,不禁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瞥了眼身边的江翠翠,见他们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崔俨霏再也顾不得什么,对江二一家原来就心怀不满,想到韩元恺的腿可能就是在抢亲时被打断的,能把救了自己女儿的人赶出去,又欺压女儿相亲,虽是受到父亲欺压,可那女子到底也是跟别人相亲了,如若自己不来想必这女子都要跟院里那文弱少年把亲事定下了,而那人沦落到这般的田地、却还傻傻的跑回来作践自己,也不愿意搭理自己这个真诚待他的朋友!
一念及此,崔俨霏马上便火冒三丈,一把抓过韩元恺的胳膊、就要扯他离开!
韩元恺被她扯了一个措手不及,往后踉跄了几步堪堪摔倒,江翠翠见了急遽上前扶住他,不想却被崔俨霏给瞪了一眼:“松开!”
人群马上哗然,都在推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两个刚刚还在院里相谈还算融洽的人,竟为了个又脏又瘸的乞丐争执起来,一时之间议论声更是热闹嘈杂起来。
“什么?”江翠翠一脸愕然,却没有松开,“崔令郎,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