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年感受到元气在骤减,其他无岸境尽修行者自然也能感受到,他们的面色马上变得极为难看。
原来战阵与外界的元气并不相通,修行者进来之后一通厮杀,消耗了大量的元气,哪怕这天缺角乃是元气枢纽之地,可向四周散发的元气也远远不够上千修行者使用。
“欠好!”逐渐的,所有修行者都反映过来,心中暗叫。
看来引他们入战阵不仅是要防止修行者阻拦黎民前来,还可以控制元气!
啸天门圣人肖遥面无心情地看着众修士露出惊慌的心情,微微摇头,然后对着下方轻轻一指。
嗡……
屏障天地内不能被修行者运用的气息尽数化为元气。
十万顷之地清风徐来,变得犹如仙境一般。
这即是无待境!可无中生有之境界!
“多谢圣人!”众修行者一齐敬重道。
只有落月摇摇头,融于天地间的时光也注意到,肖遥使出这一招后脸上的苍白一闪而过。
如果这种无中生有的圣迹可以随意施展,各大宗门也不需要下山收取国运了。
圣人可以灭世,却无法创世,至少肖遥没这个本事。
肖霄第一次见这位有些陌生的父亲使出如此手段,一时间也是惊为天人。
六国将士感受不到这期间有什么变化,不外众修士却是被吓到了。与此等夺天地造化,真正化腐朽为神异的手段相比,什么华争锋、时光全都不值一提。
“时将军?在你这里,时光是谈论不得吗?”方嘉年盯着尚弃,笑道:“时光算什么工具,他和我们不是走差异的大道吗?怎么今天反倒避世躲起来了?”
方嘉年在啸天门天山脚下的时候,就曾被时光羞辱过,不外那时碍于落月护着时光,没有什么雪耻的时机,现在他对时光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话音刚落,只见方嘉年抬手剑指苍穹,星辉之力自空中笼罩其身,令他满身都散发着无尽剑意,如滔天巨浪一般压向尚弃。
尚弃抬头望着压来的局势,一踢马镫,足有两丈之高的连人带马一跃而起,踏在那如浪般的剑气之上。
星辉之力很亮,彷如夜空中的明灯,影影绰绰又晃得人心惶遽。
尚弃身居的神碑之力更亮,如破晓后的第一抹阳光,驱散一切幽暗。
轰的一声巨响,二人玄妙之力如撞钟击鼓,如敲山镇海般相击。
那头巨马瞬间赴汤蹈火,酿成肉泥。尚弃像一柄被崩断了的剑尖,带着残影向后飞去,砰砰砰的撞飞数十人。
方嘉年也没好到哪去,连连向后跺地六脚,踩出六道百丈之深的沟壑才堪堪停下。
“噗……”方嘉年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倒在地,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所有人都看着他一个无岸境尽的大修行者竟然被一个上品武者给震得吐血!
而二人巨力相击所发生的震动挥洒荡开,如瀑布下飞溅的浪花一样向众人疾射而去。
“啊……”荡开的元气如千石巨弓射出的弩箭,擦到一点边便会掉一块肉,数十名剐蹭到的将士纷纷惨嚎起来。
另有山中十七个未初修行者死在这些元气之下。
“操!”尚弃见无数兄弟死在自己手上,瞬间红了双眼,痛骂一声,如洪钟的声音嗡嗡作响。
上玄门玄心与柳圣宗阡陌两位无岸境尽圣卿,踏脚来在方嘉年左右两侧。
方嘉年刚想致谢,却见两人并未理会他,而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口中还在商议着事情。
“玄心道友,我们来比一比谁杀得快!”
“就以骥威卫为准。”叫作阡陌的男子眼睛一直盯着尚弃,因为他听到尚弃很敬重时光。
与此同时,以杀人数作为输赢的比试在战阵各处纷纷泛起。
一时间剑鸣大作,惨叫声四起。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有数万士卒身死。
他们究竟不是修行者,在缺乏玄力战斗的经验下,很难用数量堆起凌驾拨云境尽的战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正在好转,有的将士协力之下已经能碰到大修行者的身躯。
而这些进步这些细微的变化,落在无岸境尽大修行者眼里就显得很扎眼,所以他们才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斩杀六国将士。
不外,无岸境尽以下的修士还不能察觉到这些变化,他们还只以为是元气暴涨之后,圣卿们在放肆泄愤。
雷柏飞咬咬牙,强行压下躁动的心境,面色终于恢复平静,看向李戎的眼神也要清澈许多。
这时候,一名无岸境的伽蓝道门生释慧飞到李戎身前。释慧虽为男子,却是释止的道侣,这事在伽蓝道不算秘密,只是道宗不在乎这种事,也就没人阻拦他们。
释止在天下第一楼被时光所杀,释慧不加入和衍天道之战,硬是在伽蓝道恶相之中潜心修行了三年,就是为了报仇。
释慧双手合十,脸上的心情如漆黑恶相一般狰狞,眼中的悲悯却令直视之人心生慈悲。他沉声道:“道宗在上,你生而知之,以武破道,对于天道的感悟却远远不如修行者。时光不敢来此,即是因为他知晓天意难违,一切早有定数。”
李戎基础不理会眼前之人,而是狠咬后槽牙环视四周,看到执徐国有数千士卒合神碑之力将一名无岸境修士斩落,他微微颔首。
锃的一声剑啸,李戎一道金色剑气射向赤奋若国神碑。
赤奋若国伏碑感受到这一剑,嘴角的疤痕抽动了一下,如沟壑般的皱纹变得越发深邃,他看向身前的伽蓝道宗世行,淡笑道:“老朽领教道宗圣迹。”
话音落,伏碑从袖中徐徐掏出一支样子普通的毛笔,对着空中一划。
骤然间,他脚下的神碑光线骤敛,竟化作一只顶天立地的神兽!
这神兽形似犬,双翅遮天蔽日,身披玄色鳞甲,目露凶光扫视周围一切生灵。
“吼……”它扯着脖子仰天长啸一声,即是这一声嘶吼,惊天伟力震得战阵屏障几欲溃散。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行动,瞠目结舌地望着那只身形还未酿成实质的犼。
一些连下品武者都不是的士卒在这一吼之下站立不稳,身体腾空而起。
时光余光撇了撇赤奋若国的位置,那些四处乱撞的士卒马上觉得身上一轻,安然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