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宏台,灯火通明,映照着周围数十丈距离的修建一片红光。
随着女子的一声呵叱,周围马上响起了更多回应的声音。
“简直是没有教养,天宏台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该来的吗?”
“这是谁家不懂事的女婿,竟然如此无礼……”
“赶忙将他们赶出去。”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张一鸣照旧面色阴沉得犹如能够滴出墨水。
琼真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他没有怒视数落他们的女子,而是瞪着时光,心道若不是这个年轻人非要来此,他堂堂上玄门无岸境大修行者何苦来受这份罪。如今想走却也不合适,若是再转身离开,岂不是被这群凡人骂走的?
向南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情。
豪翰皱着眉,想着时光的事情。只是这副模样落在别人的脸上,却是一副不忿地样子。
最令众女子极其厌恶的,即是时光,因为他们发现时光竟然是一副很坦荡的心情。
许多人其实都不明白一个原理:有许多心情,那些身份低贱的人是没有资格用的。而时光此时即是一个不明白这个原理的人。
他怎么敢坦然面对众人的这种指责?
“你那是什么心情?犯错了就该有认错的样子,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心情给谁看?”衣着华美的女子再次指着时光,然后对护卫再次喝道:“还不叫人把他们拖走!”
越是在这种尊贵又重要的场所,越不能让男子有好的待遇,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对时光怒目而视的原因。
时光想起了一句话,叫做矫枉必须过正,这娴婉人还真是将这句话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门口护卫开始也颇有迟疑,她们虽是女子,可究竟也只是下人,人家又没往里进,而且看穿着也像是富朱紫家出来的,不太好冒犯。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指责时光等人,她们再也无法继续等下去,作势便要上前驱赶时光。
突然,天宏台中响起一声响亮的怒喝:“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面色骤变。
竟是天宏台的掌事!天宏台排名第二的话事人,唐楠楠。
“好大的胆子,你们怎么敢如此看待客人。”唐楠楠身着一身红袍,脚踩一双红靴,脸蛋粉嫩,煞是悦目。
唐楠楠呵叱过门口护卫,便立刻向时光微微躬身,抱掌前推,柔声道:“李真人,下人没见过世面,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您海涵。”
时光笑笑,“无妨,涒滩本该如此。”
这一举动,这一段赔礼,马上吓得周围数落过时光的女子噤若寒蝉。
紧接着,她们呼吸都粗重起来,却敢怒不敢言。
她们何曾见过天宏台对男子如此客气过?即是城守大人家的女婿被领着进了天宏台,也都只有被晾在一边的份儿,这小子何德何能……
只有那最先指责时光的女子脸色越发阴沉,声音蓦地提高:“唐楠楠,你什么意思!”
唐楠楠眉头微蹙,然后对时光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才转过身来,像是才发现那女子似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城守家的千金白露,怎么,白二小姐想来我天宏台做伙计?”
众人一听这是城守白家的千金,而唐楠楠还敢这么说话,照旧为了一个男子,不禁又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天宏台再势大,终究是商,如何与官斗?
看来一旦站到男子那边,脑袋就欠好使了。
“呵……”白露被气得一时无语,竟笑了出来。天宏台虽说也是配景颇深,据说在中庭另有些关系,可怎么着也不敢对城守家如此不敬。
今天可倒好,不仅丝绝不给她这个城守女儿的面子,出言挖苦。更可恨的是,这一切竟然是为了一个男子,这是要造反吗?
“唐楠楠你疯了不成,敢这么和我说话?”白露最后照旧说了一句以官压人的话。
时光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朗声道:“你聋了不成,她说都说了,你还问什么敢不敢,简直是愚蠢至极。”
这样一句话,实在太过难听逆耳,那些自觉惹不起天宏台的看客都不再忌惮,直接瞪向时光。
白露这一辈子何曾听过这样的话,而且这话还出自男人之口,她瞬间面色铁青,嘶声尖叫:“你找死!”
说罢,她突然挥手,一柄一尺来长的袖剑泛起在手中,直接刺向时光咽喉。
速度之快,直令众人眼花撩轮。
“上品武者!”有人惊讶道。白露不外二十来岁的模样,竟然已是上品武者,她恐怕将是第二个林梦筝。
她们都在感伤白露的身手,却没有人觉得一句话便要人性命有什么错。在天宏台顶嘴女客人,本就活该,都不用搬出白露的身份。
“你敢!”唐楠楠一掌拍出,却没能跟上白露的速度。
那袖剑马上要碰到时光喉咙时,时光终于微微侧身,徐徐抬手。
他的速度似乎很慢,却是恰好契合白露的速度。
嘭的一声,时光手刀直接砸在白露的后颈上,将她砸倒在地。
白露的脸板正地贴在石板上。
时光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向天宏台迈去,吐出两个字:有病。
这声音很轻,也很轻蔑,可偏偏很清楚,似乎能落在众人心里。
这种情景,众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们怒视时光,似乎想吃了他。
白露的脸不知是摔得照旧涨得,通红一片,她猛地拍地而起,指着时光与唐楠楠,声音凄厉无比。
“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
“斗胆!”这时,一道略显成熟的声音自天宏台大堂响起。
众人再次一惊,不知这个时候,另有谁敢这么和白露说话。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风姿犹存的妇人款款走来。
白露面色再变,认出了这是中庭下放到娴婉城的皇姑,张婷。虽然张婷在娴婉城没有实权,可皇亲国戚还不是她一个文官家的千金能够轻易冒犯的。
众人见白露的心情,纷纷心下愕然。
却见张婷对着时光,同样身体微躬,抱掌前推。
“见过李先生,乡下官绅,以为有个一官半职便了不起,惊扰了先生,实在歉仄。”
张婷话音刚落,白露瞳孔骤缩,众人倒吸凉气。
白露满身开始哆嗦,实在想不明白,娴婉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如此特殊的男子!